高、楊二人收拾起原先的尷尬情緒,帶著侍衛兵丁走開。
王義伸手去拉蕭冬兒,蕭冬兒卻甩開他的手,默默走至張麗華屍骸邊,俯身闔上她的雙眼,暗道:“安心的去吧,無論此事有多難,我蕭冬兒也必定幫您完成心願。”
王義的眼睛睜得越發大了,因為張麗華的眼皮還真的闔上了。
業已走至遠處的楊廣忽然回過頭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裡不免暗暗有了計較,但礙著周圍人多眼雜,只好按下不提。
蕭冬兒長身而起,望向這重重宮闕,深深地嘆了口氣。
王義雖然年少氣盛,但跟隨楊廣日久,早已是人小成精的級別,怎會看不出這小丫頭心情複雜呢!但是他絕對想不到蕭冬兒此刻的心境絕不是“複雜”二字可以概括的盡。
忽然又一陣腳步聲傳來,跟著響起悽慘的哭叫聲。
蕭、王二人回眸看去,只見一個服飾華貴的俊秀少年在士兵的押解下匆匆行過,少年看到張麗華的屍骸時忍不住停步大哭。
蕭冬兒登時猜出了他的身份:太子陳深。
陳深掙扎著想上前祭母,卻被隋兵拖住不放。
蕭冬兒伸手扯扯王義的衣袖,低聲央求。王義雖然世故,但畢竟還有幾分熱血,見狀便上前說了幾句,又送了不少銀兩才為陳深討來了片刻時光。
陳深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蕭冬兒早已是熱淚盈眶,伸手去拍陳深,安慰道:“死者已往無上極樂,再不用經歷生者的煎熬,未嘗不是好事。還望太子節哀。”
陳深聞言呆了呆,扭頭看來,說話的人最多不過八九歲模樣,比自己還小四五歲呢,可是怎麼能說得出如此深刻的話語!?
但是痛哭的心情卻消減了不少,只聽她又道:“好好保重自己,千萬別枉費了貴妃的苦心付出。”
陳深越發驚詫:“你這是什麼意思?”
“貴妃最後的心願就是你們父子要好好的活下去。”
陳深忍不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蕭冬兒。”
這是他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身邊的隋兵們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容不得二人繼續攀談。橫拉硬拽下將他拖走。
陳深兀自回頭道:“謝謝你,蕭冬兒。”
蕭冬兒搖手告別。
王義走上前來道:“該回去見晉王了。”
蕭冬兒皺眉道:“要回你回好了,我才不要呢!”
王義迅速伸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沒好氣道:“也不想想這兵荒馬亂的時節,到處亂跑能有什麼好結果!難道你想步張麗華的後塵不成!?”
蕭冬兒扁了扁嘴道:“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快放手!好痛呢!”
王義嘆道:“看你年紀和未來的晉王妃娘娘也差不多,又是同姓,但是性情怎麼差那麼多呢?”
蕭冬兒冷笑:“你說的可是那位傳說中註定要“母儀天下”的蕭妃!?”其實她想說的是“母儀天下”後面的四字讖語“命犯桃花”。
王義的臉色立刻變了,看著她的眼神就像見到了鬼一樣。
雖然著名相士袁天罡曾經為這位娘娘下過“母儀天下,命犯桃花”八字讖語,但隋文帝夫婦健在,太子楊勇又沒有什麼過失可以指摘。
無論從哪方面看,晉王妃也不可能“母儀天下”,最多也就是個王妃命罷了,所以那段相面的往事絕對是晉王府上下諱莫如深的禁忌。
驟然聽這個小丫頭說出來,王義實在有點心驚膽戰,再也顧不得體統,抬手按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則攬住她的腰,想拖布袋一樣拖著走。
蕭冬兒掙扎幾下,徒勞無果後也只得由他。
第二章亡國公主
夜幕深垂的精舍雅閣裡,蕭冬兒百無聊賴的兜著圈子。自打來到臨時設在昔日張麗華居住的結綺閣的帥府行轅後,就再也沒能走出去半步,這倒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願意拖累無辜的陳宮侍女。楊廣沒有露面,倒是他那個心腹家丁王義不時過來看望,但每次說不了兩句話就急忙忙的走掉,真不知再打什麼鬼主意。
一連七天都是如此。
蕭冬兒簡直快要抓狂了。幸好派來服侍她的侍女燕妮適時出現了,送來一盞香噴噴的八寶蓮子羹。蕭冬兒這才乖乖坐下吃東西,間或與燕妮閒聊幾句。雖然燕妮今年也不過十三四歲,但服侍人的經驗卻十分老道,把蕭冬兒照顧得無微不至。
兩人自然而然聊到陳宮貴胄的遭遇,燕妮眼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