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逃難,聽力、目力特別好。你的鐧法虛實夾雜,不過虛招和實招的風聲大不一樣。我只是本能反應,並不是熟悉你這個鐧法。”
秦彝呆坐在馬上,好像我說的話很可怕似的。好一會兒,他才勉強一笑:“你這話說得太玄妙。兩將交戰,剎那功夫,如何來得及分辨風聲的虛實?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我拱拱手道:“秦將軍,羅某告辭了。”我獨自策馬出了校場,夜晚的風柔和地吹拂著我的面頰。我取下頭盔,頭髮早被汗水浸溼。我索性取下包頭巾,任由頭髮披散下來。後面響起了馬蹄聲,秦彝和秦安追了上來。秦彝道:“羅兄弟,你這樣的本事,望你早建軍功,升職之後便有機會參加建康的破格賽。如今破格賽的主考不再是皇上了,皇上已經授權給我父親,他正在為大陳尋覓良才。”
我聽他說得誠懇,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冷淡,便道:“多謝將軍提醒。等我從嶺南迴來,一定爭取多建軍功。”
他笑道:“好的。”又道:“對了,周仲安外號建康第一狐,他雖是文官,但機變百出。我看他對你頗有猜忌,希望你不要被他激怒,做出後悔的事情。嶺南之行,多聽周大將軍的意見,願兄弟一路順風。”
告別了秦彝,我的心情有點沉重。我真的不願意陪著周仲安去嶺南。下午的時候,周羅喉說過了,嶺南有變,有些土司受南詔蠻族的慫恿,勾結起來,要軟禁冼夫人,自立王國。讓周仲安過去,是為了減少對方的提防之心,先靜觀其變,再相宜行事。我想著想著,忽地想起那盒胭脂,可惜被周仲安弄髒了,只能重新為小蝶買一盒。街上有騎兵巡邏,有人叫住我:“站住!是誰騎馬!”我回頭,卻是老杜帶人巡邏,老杜失笑道:“羅藝,是你啊!周公子到處找你呢。”
比武(2)
我的頭立刻大了幾倍,果然周仲安騎著馬趕來了,他滿臉笑容:“羅藝,我有好事找你。跟我來。”我被迫隨他上了一個酒樓。他一落座就叫店家:“快快上菜,這位羅將軍餓壞了。這個,這個,對,通通上來——”他還要再點,那店小二問道:“大爺,不知還有幾位大爺過來?”周仲安瞪了他一眼,不悅道:“羅將軍肚子大著呢,都上來沒錯的。”
店小二一溜小跑下了樓梯,口中唱著:“髮菜刀魚圓湯、素菜香櫞豆腐、素溜桂魚、素溜鵝皮、桂花白果各一份哪!”
周仲安親熱地拉著我的手道:“今天下午對不住你,把那盒胭脂弄髒了。我賠你一盒。”我有點奇怪,見他從袖中取出一個黃金的盒子,上面鑲著銀色的春山花鳥圖紋,小巧精緻。我接過盒子,開啟一看,果然是非常豔色的胭脂,比我買的好很多。我嗅了一下,香味沁人心脾。抬頭看周仲安,他正含笑盯著我,彷彿我的臉上長出一朵花來。我淡然道:“多謝。”
他笑眯眯地說:“不用謝。你頭髮這麼披著,細看長得還真標緻,有些魏晉美男的風韻。”
我聽得莫名其妙,見店家已經上了好幾盤菜,又聽到肚子裡咕咕亂叫,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口吃起來。周仲安的眉頭微微一皺:“你這粗魯的小雜種。對了,你這盒胭脂要送給誰?”
我沒有理睬他,繼續扒飯。他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道:“不用說了。讓我猜猜!小蝶!哈哈,不許抵賴,一定是她,對不對?”我瞅了他一眼,覺得他莫名其妙。我不送給小蝶,還能送給誰。他興奮起來:“你很喜歡小蝶,對不對?”
我把飯菜嚥了下去,呷了一口酒,直截了當地答道:“沒錯。”
“那,為什麼你還會看著我爹納小蝶為妾都不吭聲呢?”
我的酒杯咣噹落地,我吃驚地盯著他道:“你說什麼?小蝶要嫁給大將軍?”
周仲安笑得很滿意:“不是嫁。是被我爹納為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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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
我衝進周羅喉書房的時候,他正在賞鑑一個半尺高的細頸大肚雙系青釉花瓶。他瞄了我一眼,道:“參軍了,不要總像個野人似的。披頭散髮什麼樣子,半夜裝鬼啊?”
我憤激地道:“我要娶她!我要娶她做妻子!”
“娶誰?”周羅喉有些意外。
“小蝶!張小蝶!”
周羅喉自顧自地把玩著花瓶上的雲彩紋路,那神情彷彿我是隻踢騰的小狗。“娶她?你胎毛還沒長全,娶什麼女人?”
我脫口而出:“你以為你長相年輕就可以裝小夥子?你年紀比他爹還大,怎麼好意思娶她做小老婆?”
周羅喉轉身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