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利用他在家鄉的影響和威望控制局面。
他沉吟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兇手肯定保不住了,只能儘量把大事化小。為了爭取主動,只能不惜鄉中二、三子弟,以一命抵一命,儘快了此巨案。朝廷既已有旨,我決定派管帶黎瑞春率一哨兵勇回鄉,他是永安人,帶回的一哨人也全部選永安子弟,一百人不算多,但有我的兵在,平樂府不敢亂來。吃過晚飯你們馬上包快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蘇丕顯、伍文瑞,還有黎瑞春的一哨兵跟你們一道走。馬統領,你告訴黎瑞春,明裡受知府、知州節制,協助緝拿兇犯,實則聽黃政球調遣,安定民心、保護鄉里。老莫,我給你帶回四十支鎖頭槍,二十支抬槍,交由黃政球分發各村團練;告訴黃政球,頭腦一定要清醒,儘快把此事了結,以免夜長夢多。”
吃過晚飯,送走了莫寓道等人和一哨兵勇,蘇元春經過深思熟慮,讓董喬擬了電稿,與廣西巡撫黃槐森磋商結案辦法,同時聯銜電稟總理衙門請示機宜。想想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完,蘇元春叫來魁仔:“魁仔,跟了我十幾年,想家嗎?”
魁仔心中有數,卻佯作不知:“不知魁仔做錯了什麼事,惹宮保討厭?”
“你們兄弟都不錯,大哥仕元在東路黃守忠那裡當文案,得了同知的功名,你和二哥仕祺都是把總。家鄉的事,你都聽到了,我不忍看到父老鄉親整天擔驚受怕,想託你辦件事,你看行不行?”接著把他召近身邊面授機宜。
魁仔聽著,不住地點頭:“是,我聽宮保大人的——以後宮保有話,小人還來鞍前馬後效勞。”
莫寓道一行星夜兼程,不數日回到永安。黎瑞春按蘇元春吩咐,率部進駐古排塘龍頭廟,每日以緝兇為名,打著熙字軍的旗號巡查村屯,黃政球也將莫寓道帶回的槍支分發各村團練。百姓們奔走相告:蘇宮保、馬統領派兵回永安保衛鄉梓,還撥來好多土槍抬炮,民心頓時安定了許多。
黃政球被革了職,意識到自己已被視為包庇兇手、阻撓辦案的關鍵人物。黃三早已遠遁他鄉,音訊全無,緝兇無著,結案無期,朝廷肯定還要拿自己開刀。俗話說:你死好過我死,看來只能使用李代桃僵之計了。主意拿定,便讓楊治臣請來伍文瑞、蘇丕顯和其他幾位團總。
黃政球還沒有開口,陳福秀就神神秘秘地說:“州城一帶都傳遍了:蘇宮保已經秘密回到永安。”
黃政球心中一震,低聲問:“你聽誰說的?”
陳福秀小聲道:“州城西街潘家老六給蘇宮保當了十幾年親兵,有人在街上見到他了,穿著便衣,帽子壓得很低,神秘兮兮的,生怕別人認出來。有好事的到潘家拜訪,家人只說見了一面,住在哪裡也不清楚,還告訴人家不要到外面亂說。當親兵的都是跟著主子,回到永安又不回家住,事情還不是明擺著嗎?這下好了,蘇宮保一回來,我們更不怕番鬼了。”
黃政球明白是蘇元春在玩空城計,卻不點破:“這事大家心裡有數就行了,別到處傳。昨天平樂府又派兵來,黎瑞春帶人攔了回去。唉,緝兇的事,拖下去不是辦法,越拖越被動……”
接著,他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到結案時,在黃二名字添上一筆成為黃三,再在獄中找一名死囚,湊足三名兇手,就夠數了。”
幾位團總思來想去,也覺得只能這樣,便分頭動手抓人。
黃政球叫住他們:“告訴李亞安,好漢做事一人當,別讓父老鄉親跟著受累。他的老母由鄉團供養,每年從龍頭廟公田撥給六百斤穀子,生養死葬全包了,叫他放心走吧。”
地方州府連月來上受朝廷催逼,下受民眾抵制,兩頭受氣,見拿住了李亞安、黃二兩名真兇,又從死牢中湊了一名死囚充數,將三人問成死罪,砍下腦袋掛到城頭示眾。
震驚中外的永安教案終於平息,清廷令廣西藩庫拿出四萬銀兩賠償法方,又令永安州衙代徵地皮作為教堂用地,至於開辦北海鐵路的無理要求,則以就事論事、不得旁索利益為由予以拒絕。
永安百姓暗中盟誓,不準賣地給番鬼建教堂,吳廷燕迫於無奈,只得在州衙旁邊騰出一片公地。民眾便在公地上潑灑糞便狗血等汙物驅邪鎮魔,還到處貼出揭貼,禁止出賣磚瓦工料給教堂,泥水木匠不準接受教堂僱用,市井攤販不準向傳教人員出售柴米油鹽蔬果肉菜等生活用品,也不準城鄉百姓給傳教人員租賃房屋。
廣西主教司立修一連派去幾撥教士,都因為無法立足知難而退,司立修無計可施,又不敢冒著生命危險身體力行,只得徹底打消了在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