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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節 汝是個人才

有四。”

“願聞其詳。”蔡吉極為配合地頷首道。

須知段融雖已是而立之年且又官拜郡倉曹掾,可一直以來他都是隻是其父親段奎的應聲蟲而已。在父親段奎面前,段融不敢有自己的主張,更不敢提自己的主張。他所能做的只是無條件地服從父親的決斷並全心全意地將其完成。可就算是如此段融依舊得不到父親的肯定。如此這般唯唯諾諾地過了三十年,段融漸漸開始有了一種很多事情再不去做就稍縱即逝的急切感。於是他迷戀上了營妓薛蕊,壯起了膽子販賣私鹽。擱在後世這種症狀叫“中年危機”或“中年叛逆期”。

段融當然不懂後世的那些心理分析。他只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到家了。最不濟也就掉腦袋而已。所以他的膽氣比平常大了不少。加之蔡吉又頗為客氣地向他諮詢他最為拿手的商道。於是這會兒的段融一改往日的唯喏,侃侃而談道:“其一,為糧。正所謂民以食為天。金銀珠寶再貴重也不能當食吃。值此亂世,糧才是一國之本。其二,為鹽。鹽雖不及糧食緊要。然人不吃鹽就會四肢無力,頭暈目弦。馱運輜重的馬匹牲口亦需要食鹽餵養。故各方勢力要討伐征戰就必定少不了鹽。其三,為兵甲。即是亂世,諸侯要招兵買馬,豪門大戶要結寨自保。如此種種皆需兵甲。其四,為錢……”

“錢?”蔡吉蹙起了眉頭打斷道。對於糧、鹽、兵甲這三樣,蔡吉都沒異議。亂世最好賣的當然是軍需品。但聽到段融將銅錢也列作了暢銷品,蔡吉心中多少有些詫異。要知道東漢原本使用的是五銖錢,即一種外圓內方,上鑄出“五銖”二字的小銅錢。然漢初平元年,董卓挾獻帝遷都長安。為了蒐括民間財富,他將秦以來的各種銅製品銷燬作為鑄錢原料。秦始皇時收天下兵器鑄造了12個銅人,相傳每個金人重24萬斤,董卓用其中的9個來鑄錢。漢武帝欲求長生,造了一個神明臺,臺上有承露盤,有銅仙人手捧銅盤、玉杯承接“雲表之露”,攙和玉屑來吃。漢武帝時還鑄有銅神獸、銅神禽、銅龍、銅馬和銅柱等。這些銅製品也統統都被董卓拆毀用來鑄錢。但這董胖子搜刮瞭如此多的銅器,鑄出來的錢卻是偷工減料。不僅錢質既差,又極輕薄,有些甚至連“五銖”二字都鑄上。在蔡吉看來那東西根本不能叫銅錢,只能算是銅片、銅環。之後董卓雖在初平三年被殺,但其濫鑄小錢的做法已然擾亂了漢朝的貨幣經濟,加之諸侯割據令漢廷喪失了中央統籌功能,目前的大漢王朝其實早已退化成了物物交換或以谷帛為幣的社會。

因此面對段融將錢列為暢銷品的說法,蔡吉謹慎地向其提醒道:“段曹掾,自董卓濫鑄小錢,而今天下間,錢已不再為錢。如何稱其為炙手之貨?”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之前段融雖也聽老父提起過蔡吉在徐州的驚人表現,但直到此刻蔡吉說“錢已不再為錢”,段融這才真正對其刮目相看。須知眼下這世道像董卓那般以為錢越多越好的傻子大有人在。甚至不客氣點說蔡吉的父親已故蔡太守也這種目光短淺之輩。一見亂世來臨就死命地屯銅錢,意圖用這些銅錢招兵買馬。直至今日郡府倉庫裡還堆著一大堆小錢無人問津。殊不知銅錢說到底不過是交換物品的媒介而已。倘若市集上沒有貨物,那鑄再多的銅錢又有何用。蔡吉能一眼看透這其中的奧妙,就說明這女娃兒比他爹要精明得多。若是當初坐鎮的是眼前這位小蔡太守,那段家絕不可能用一箱箱小錢換得一擔擔糧食回來。

不過段融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故伎重演他老爹耍過的把戲。更何況此刻既然已知對方也是這方面的行家,段融便不由自主地道出了一個他一直在琢磨,卻又不敢提出的想法,“小蔡府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中原確實錢已不再為錢。然在海外藩國,蠻夷卻依舊對大漢的銅錢趨之若鶩。歸根結底是因為其自身不鑄錢,故才需依賴大漢所鑄之錢買賣貨物。小蔡府君既然已放眼海外,又如何能忽略這等大買賣。”

蔡吉之前還在琢磨著段融的講解,待聽到他最後一句話,不由抬頭不置可否地問道,“段曹掾此話何意?”

段融見蔡吉還在裝蒜,便抓起一塊貂皮衝她笑道:“若段某沒猜錯,眼前這些貨物均是三韓貨。”

哪知段融的話音才剛落,一刀白光從他的眼前驟然閃過。緊接著絲絲寒意便順著管承手中的長刃傳到了段融的脖子上,令他脖子上的面板不自覺地就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要知道管承或許聽不太懂剛才蔡吉與段融之間的談話,但他卻知曉劫掠三韓貢船一事乃是不可外傳的機密。此刻段融既然已看出破了他們的秘密,那隻要蔡吉一個眼色,管承便會毫不猶豫地割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