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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節 不驕不謅

自家這位主上經常會嘣出一些從未聽說過的詞,且這些詞往往都含有深意

蔡吉被賈詡這麼一問,才意識到不卑不亢這句成語可能還沒在東漢出現。於是她趕緊圓話道,“孤是說,面對曹操既不能低聲下氣,也不能傲慢自大。”

“正是此意。”賈詡捻鬚頷首道,“曹操不似袁紹矜愎自高,主上與曹操相處,要讓其以為其看穿了主上心思,如此方能做到以退為進。”

要讓曹操以為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這可是項艱鉅的任務啊。蔡吉一邊在心中暗暗自嘲了一下,一邊向賈詡拱手道,“多謝文和先生指點。”

賈詡似乎看穿了蔡吉對自己演技的信心不足,便向其安慰道,“來日方長,主上與曹操多交鋒幾次,自能把握分寸。”

且就在蔡吉忙著掃蕩延津戰場的檔口,信使亦將她的答覆帶到了白馬曹營。白馬津其實是離官渡最近的一處渡口。倘若袁紹一咬牙從白馬渡河,蔡吉和曹操還真有可能雙雙晚到一步。不過現在再說如果都已成了馬後炮。在蔡吉在延津截殺袁紹的同時,曹操幾乎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剛剛受過重創的白馬津。事實上,不光是白馬津,黃河以南的袁軍據點在袁紹父子逃匿後,皆已喪失鬥志。而曹軍就像一條貪吃蛇。在將這些據點一一吞噬的同時,亦不斷壯大著自己的身軀。

待到曹操抵達白馬之時,除去趙雲帶來的援軍,其麾下的兵馬赫然達到了四萬之眾。這其中固然有袁紹部的殘兵降將,但“失而復得”的曹兵亦不在少數。所謂失而復得,說白了就是逃兵。當初在曹操顯然苦戰之時,其麾下有不少兵馬都做了牆頭草,有的投靠了袁紹,有的則乾脆落草為寇。而這些逃兵之中又以青州兵的數量最為龐大。若按曹操以前的脾氣,定要殺盡這些忘恩負義之徒以儆效尤。可曹軍在官渡之戰損失實在太過慘重。加之又有蔡吉這頭母狼在旁窺視,曹操終究還是沒有底氣懲處這些牆頭草。只找了幾個民憤較大的賊寇殺雞敬猴。不過好訊息還是有的。

“蔡安貞在延津逼死了袁紹?”大帳內曹操背手而立,向前來回報的信使求證道。

信使如實回應說。“齊侯已收殮袁紹屍首送往許都。”

“嗐...本初吶...”確認袁紹死訊的曹操同樣兔死狐悲,為自己的老對手默哀了一下。不過片刻之後,曹操便恢復了其一貫的梟雄本色,甚至在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洋洋得意。

曹操當然不會為了蔡吉取得延津大捷而感到得意。他的愉悅來自於袁紹的死訊。須知,曹操這次在官渡收攬了不少袁軍降部。這些兵馬固然壯大了曹軍的聲勢。可曹操在心底裡依舊對降將降卒心存忌憚。生怕袁紹在冀州重整旗鼓後,這些降部會陣前倒戈,重回袁紹麾下。畢竟現下曹營中的降卒遠多於曹操的曲部。曹操甚至還曾暗下決心,倘若降卒真有異動,自己就學一回白起。

如今袁紹一死,他那三個兒子又都是無能之輩。曹操總算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袁紹留下的殘部了。但見此時的曹操興奮地在帳中來回渡了一圈,旋即便向身後的夏侯淵等人下令道,“妙才。趙睿部就分歸汝統轄。公明,汝明日去烏巢,將那裡的殘部收歸為一營。”

“喏!”夏侯淵與徐晃雙雙抱拳領命。

一旁的荀攸見曹操如此積極地收編袁紹殘部,不由上前進言道,“主公。白馬津內尚留有一千餘名水軍,不如就此收編為水師如何?”

“無舟之師?”曹操自嘲地笑了笑。白馬津的船隻早已被齊軍水師付之一炬。現今津內殘留的所謂水師不過是些沒船的漁民而已,實在是有些名不副實。

然而荀攸卻堅持道,“總聊勝於無。”

水軍一直都是曹軍的軟肋,曹操之前對此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在官渡之前,曹軍唯一一次在戰爭中大規模使用船隻,是在東征呂布的時候。那一次船隻在戰爭中的用處只是讓曹軍在洪水氾濫的下邳成外能調動兵馬而已。因此曹操一直認為水軍在北方並不重要。直到這一次蔡吉的水軍在黃河展現傲人實力。

運糧草,斷糧道,奔襲,截殺,短短十數日齊軍水師讓人們認識到,就算是在北方水軍依舊有大展身手的機會。誠然黃河並非全年全程都能通航,寬處能達四五百丈,窄處僅有二三十丈,且到了冬季河水封凍之後,水軍更是沒了有用武之地。然而只要水師能在通航的數個月中扼制各個渡口,那它對任何一個跨黃河的勢力來說都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威脅。

曹操自然是不會因齊軍的水師,而甘心放棄黃河以北富饒的州郡。因此在沉思了半晌之後,他揚起頭,面帶笑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