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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峴山草堂

後世人常道“偶然中有必然”,有些事情看似機率不大,實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不,且就在齊國君臣聚焦漢中的當口,時任鴻臚寺卿的林飛已然率領齊國使團於延康二年歲末抵達帝都襄陽向漢天子進貢。

漢廷方面照例還是派出少府孔融來接待林飛一行人。誠然這位老夫子過去與蔡吉多有不和,但看在齊國送來的豐厚貢品面子上,孔融還是在府中為身為齊使的林飛擺下了接風之宴。是夜一同應邀赴宴的賓客之中除了魏使楊修、荊使徐庶之外還有蜀使張松。此三人所代表的三方勢力恰好都與齊國君臣分析的西北局勢有關。此刻三國使者同時出現在孔府,可謂即在情理之中,又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巧合。

林飛並不知曉西北已成為蔡吉著重關注的熱點。不過憑藉多年來與達官顯貴打交道的經驗,他很快便敏銳地意識到自己這位齊使僅是接風宴上的一道幌子,今日宴會的真正主角乃是坐在孔融身旁的蜀使張松。

按說依漢朝人對外貌和風儀的執著,像張松著等五短身材、相貌醜陋、性格又陰鬱的人便是有再高的地位,再重的權勢也很難受人待見。然而在今夜的孔府,不管是出身名門的楊修,還是為人直爽的徐庶,皆主動向張松示好,讓人不免懷疑二人另有所圖。

曹操與劉備欲拉攏西蜀劉璋乎?林飛一面在心中暗自腹誹著楊修、徐庶二人的目的,一面笑盈盈頻頻地與對方推杯換盞。另一頭的張松在享受眾星捧月待遇的同時,心裡也十分清楚楊修和徐庶這會兒拉攏的不是他張松,而是他背後的蜀主劉璋。

話說張松本就身負為劉璋求援之責。此刻眼見楊修、徐庶雙雙懷有交好之意,他旋即搖晃起手中的酒盞兀自感慨道。“松相貌粗陋,為人短小,能得諸君青睞,實乃松之幸也。可惜蜀國而今深受張魯侵擾,松便是瓊漿玉液在口亦是澀如苦水也。”

楊修聽張松這麼一說,立馬擱下酒盞義正詞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魏、蜀、齊、荊、吳皆乃漢天子所封,魏國絕不坐視張魯進犯蜀國!”

徐庶雖不及楊修反應敏捷,卻也跟著信誓旦旦地向張松保證道。“吾家君上與貴主同為漢宗親,蜀國若有困難,吾家君上必出手相助!”

張松醉眼朦朧地看了看楊修,又瞅了瞅徐庶。最終還是將目光停留在了林飛的身上。在張松看來齊國雖遠在東北濱海之地,卻終究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大國。就算不能以武力直接介入劉璋與張魯之間的爭鬥,至少也能對局勢產生一定的影響。例如當曹魏兌現今日承諾出兵援蜀時,北方齊國的動向將直接關係到魏軍介入的力度。所以張松很想聽聽齊國方面對西蜀的態度。

林飛出使前曾得蔡吉親口囑咐,要他在在上京納貢的同時。結交劉備一系伺機牽制曹魏。此刻面對張松投來的視線,林飛淡然一笑道,“子喬兄大可放心。有天子做主。各路諸侯斷不會坐視張魯進犯蜀地。更毋庸說區區張魯不足為懼,魏軍一到必能盪滌群醜。”

然而林飛此話一出。張松反倒是沒法放心了。因為倘若魏軍如林飛所言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漢中,那曹操若要順勢入蜀當然也是易如反掌之事。張松雖說看不慣劉璋的為人處事,可他同樣也對兇名在外的曹操頗為忌憚。無怪乎,張松聽罷林飛所言臉色頓時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對於林飛這番話裡帶話的挑撥,楊修也是頗為尷尬。滿口應下的話,會讓張松對曹魏愈發警惕。但他要是表現出謙遜姿態的話,又會顯得曹魏是口惠而實不至。於是楊修只得故作輕鬆地乾笑道,“林兄謬讚也。齊國虎賁亦是名滿天下。”

“彼此彼此。”林飛朝楊修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跟著他便端起酒盞向孔融與在場的賓客朗聲敬酒道,“來!今日幸得諸君為飛洗塵,飛在此敬諸位一杯。”

身為主人的孔融見狀也跟著舉杯附和,“同飲,同飲。”

一時間酒宴上的主題又轉回了替林飛接風上。至此眾人只談風月,不提國事,期間林飛被楊修等人輪番勸酒,一直推杯換盞到月上梢頭方才散席。以至於他在與孔融等人道別時已然腳下虛浮醉意醺醺。

不過當滿身酒氣的林飛一頭栽進牛車後,這位齊國大使眨眼間就恢復了平日裡的沉著與幹練。且見他一面整了整皺巴巴的衣袖,一面向身旁充當陪客的褐衣男子沉聲詢問道,“仲維,蜀使張松何時進的京?進京後又與何人交往?”

這位被喚作仲維的男子,姓杜,名度,字仲維,乃琅琊臨沂人士。此人現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往來徐、揚、荊三州的富商,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