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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將計就計

三日後甄耕留下的那枚錦盒連同太史慈、張清、辛毗三人的陳情書以密函的形式被一併送抵龍口齊宮。由於蔡吉尚未出月子,既不能吹風,也不方便上朝。故而眼下齊國的軍政要務都是先由鳳閣群臣協商處理後,再透過鸞臺侍中蔡琰上報給正在內苑坐月子的蔡吉聽。不過太史慈這一次送來的密函非比尋常,當值的郭嘉、田豐二人在閱覽完密函中的內容後,一致認為此事事關重大須由蔡吉親自決斷才行。於是不敢越俎代庖的倆人遂前往內苑求見蔡吉。

時值傍晚蔡吉正倚靠在軟榻上給女兒哺乳。耳聽聞郭嘉、田豐二人覲見,她扭頭向身旁的蔡琰投去一道問詢的目光。蔡琰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曉倆人的來意。蔡吉見狀不由想起段娥眉前些日子關於冀州的密報,在暗自感嘆了一聲“該來的終究會來”後,她遂命蔡琰去請二人入暖閣議事。

隨著蔡琰領命而去,蔡吉一面將懷中熟睡的女兒交由鈴蘭抱去隔壁的耳房照料,一面屏退了左右侍女。顯然在她看來接下來所要討論的議題不僅“不足為外人所道”,更不應該讓女兒聽到。齊宮的內苑並不大,不多時蔡琰便領著郭嘉等人步入了暖閣。隔著層層輕紗幕簾且聽蔡吉的心腹重臣們齊聲向她行禮,“臣等叩見君上。”

“諸君不必多禮,看座。”正襟危坐在軟榻上的蔡吉欣然頷首,待到一干人等落座後,方才再次開口問道,“不知諸君今日求見有何要事?”

面對來自蔡吉的詢問,郭嘉和田豐交換了一下眼神。跟著便由郭嘉出面回稟道,“冀州刺使急件,煩請君上過目。”

說完郭嘉便將冀州送來的密函轉交蔡琰遞呈蔡吉。蔡吉聽罷“冀州”二字,心裡頓時就有了底。其實兩天前蔡吉便已得知張郃被誣陷一事,甚至可以說她一早就料想到對手會離間她與張郃。不過此刻的她還是極其鄭重地將太史慈等人的親筆書信連同甄耕留下的所謂“證據”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在蔡吉閱覽密函的同時,整個暖閣寂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沉默中的郭嘉、田豐乃至蔡琰心裡都清楚這次的事雖明擺著是曹魏在使離間之計,但密函中提到的一些情況又確有其事。像是張郃在徐州私設的鹽場就一直不受當地官府管轄。多年來鹽場所產出的利潤皆被張郃部充作了軍資。此外由於蔡曹兩家結有姻親之盟。齊魏兩國無論在暗地裡如何爭鬥,至少明面上還沒撕破臉,兩國之間的商貿往來更是日益興旺。張郃的兵馬常年駐守徐州前線。自然也少不了會與魏國的商人做些生意。

然而站在大統一的角度,軍隊經商終究是項大忌。因為放任軍隊自己經商養活自己,必會敗壞風氣,滋生*。削弱戰鬥力,甚至形成軍閥割據。所以早在起家之初。蔡吉就已將軍隊的錢袋子牢牢抓在手中,禁止麾下的嫡系部隊經商。待到正式受封立國之後,她更是頒下《整軍令》,規定各地齊軍的軍餉經費一律由兵部稽核發放。禁止經商的規矩也就此被推廣到了齊軍各部。但張郃的身份頗為特殊,他既非蔡吉的嫡系,也非張遼、高順那樣的降將。作為蔡吉早期的盟友。當下齊國的封疆大吏,名聲顯赫的張郃在齊軍中素來享有較高的自主權。以至於其部在接受兵部糧餉供給的同時。依舊還在透過經營鹽場來貼補軍資。

一邊是曹魏居心險惡的離間之計,一邊是握有兵權幾成半獨立之勢的張郃。熟悉歷史的蔡吉深知這次的事一個處理不好,不僅會在她與張郃之間留下難以彌合的裂痕,甚至還可能就此為齊國埋下內亂的種子。說到底離間計針對的是人心,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是其滋生的土壤。至於證據真假與否,計謀精妙與否,其實並不重要。只要能在人與人之間埋下猜忌的種子,那離間者的目的就算達成了。而蔡吉與張郃之間的矛盾是權利之爭,新舊之爭。因為歷史已證明唯有“打擊藩鎮,收歸兵權”方能令偌大個華夏長治久安。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曹魏的離間計只是一個契機,一個讓蔡吉下決心直面矛盾的契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於是在閱覽完所有“證據”之後,蔡吉輕描淡寫地將手中的密函扔出簾幕,進而輕蔑地一笑道,“區區雕蟲小技,也敢離間孤與儁乂?”

蔡吉識破曹魏的離間計本就在郭嘉等人的意料之中。但如此輕描淡寫地揭過此事又顯得過於草率。這不,蔡吉的話音剛落,田豐就忙不迭地進言道,“君上明鑑,曹魏之計雖不足掛齒,然枳句來巢,空穴來風,徐州各部私設鹽場,私販鹽貨之弊由來已久,如若置之不理,臣恐難掩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