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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還不曾喊出口,已見那枝矛當胸刺中了陳陶。

李進卿一見,大驚失色,就待衝了上去,卻讓左右的衛士擋住了。這一擋,讓他了解了作為一個指揮使在陣前的責任;此時蜀寨中仍有不密卻也不疏的飛篁射出來,如果進入射程以內,設或中箭,全軍皆亂,因而只得咬一咬牙,痛苦地望著。

他望見衝鋒計程車兵,為了救援他們的都頭,格外鼓譟賈勇,只以陳陶孤身深入,與他的部下相距甚遠,遙見他身受重傷,依然堅持,左手捏住矛尖已入胸中的矛杆,右手舞著周武成的那把刀,亂砍亂殺,那兩扇堅固的寨門,已砍壞不能再閉。地上,一線鮮紅,蜒蜒下流;而寨裡寨外,火勢漸熾,因為天早乾燥,山上的樹木,也有了好幾個火頭,這時如果再起一陣大風,立刻便可以燒紅整座羊角山。

面對這樣的形勢,蜀軍愈顯怯意;李進卿從火光中看出端倪,更怕大火封住蜀寨,玉石俱毀,而鎖江的浮橋依然存在,阻住南陵舟師,不得西上,那便是雖勝猶敗。

因此,李進卿決意強攻,下令搶寨;大隊踏著陳陶的血跡,著著逼進。這時陳陶已經力竭陣亡,前隊犧牲的甚多,但畢竟也有一部份人衝入寨內,形成混戰;身陷重圍的人望見主將旗幟,無不奮然反攻,以一當十,殺開一條血路,與大隊重新相會。

“蜀軍投降!”李進卿命人在高處大喊:“放下武器者活命!”

於是有的投降,而有的仍在頑抗。李進卿把寨中戰事交給周武成指揮,自領兩百親兵,一百弓箭手;以凌厲無匹之勢,直趨南端崖壁,這才發覺羊角山頂的寨子,為鎖江浮橋的命脈所在——南面崖壁,向裡凹進,鑿開一條極陡的石級坡路。是北岸得以走回浮橋的唯一通路,而此刻為李進卿所掌握了。

那座浮橋,共有三層敵棚,平時駐兵守望,戰時可憑以拒敵;但面對江面,對於羊角山的寨子,無所作用。再望到南岸水寨,蜀軍甚多;因為距離頗遠,喊話不便,李進卿不知如何叫他們投降?只覺得鎖江浮橋,無論如何皆須摧毀,才可以讓武守謙所率領的戰艦暢行無阻,因而斷然決定,發射火箭,先燒掉浮橋,然後看南岸蜀軍水寨的動靜再作計較。

於是李進卿親手射出一支火箭,斜插在浮橋正中的敵棚上。居然還有一名蜀軍,想去拔掉火箭;但手剛伸了出來,另一支火箭卻也到了,當胸射著,頓時栽倒——宋軍此時都跟著李進卿行動,滿空中的火箭,紛紛飛向浮橋,無數火頭連線成一片火牆。江面當風,烈焰飛卷,於是南城寨上,樹起一面白旗,宋軍高聲歡呼,山鳴谷應。再看羊角山中,混戰的局勢已經結束,被繳了械的蜀軍,正會同宋軍在撲滅寨中的大火。

13

當巫山失守、夔州吃緊的訊息傳到成都,也正是王昭遠兵敗退保劍門的流言紛傳道路之時;沒興一齊來,蜀主孟昶繞室彷徨,焦灼不安,一天一夜,食不下咽。

他召集重臣李昊等人商量,誰也不知有何拒敵保境的良策,愁顏相對之中,唯有希望以諸葛亮自命的王昭遠,不如道路傳言的那麼窩囊;退保劍門之說,未必是真。可是逃回來的降卒,無情地證明了“流言”竟為事實,劍門以北的疆土,非蜀所有;招討使韓保貞,已為宋軍俘虜。

韓保貞被王昭遠派為先鋒,扼守南鄭一帶。王全斌大軍自鳳州入境,很輕易地就拿下了略陽縣北的萬初、燕子兩砦;韓保貞大起恐慌,與李進商量,決定退守三泉城。

三泉城在略陽縣南二百里,南面是五丁關,西通陽平,東連南鄭,為蜀道之口,形勢異常重要,但地形之險,無補於軍心之寒;宋軍馬軍都指揮使史延德奮勇攻城,韓保貞不戰而潰,單騎脫逃,為史延德追來生擒了去。

於是由寧羌深入,連破朝天關,小漫山砦;蜀軍退保大漫山砦。這兩個砦就在大小漫天嶺上,兩峰相連,高出雲表,中間隔一條嘉陵江,名為深渡;王全斌自率大軍,在此與破了小漫山砦的副都部署崔彥進會師,重新部署,派出馬軍都監康延澤、步軍都指揮使張方友,與史延德共分三路進兵。這一仗蜀軍大敗而潰,都監趙崇韜收拾殘軍,渡過昭化以東嘉陵與白水二江合流的桔柏津,燒去浮橋,退保劍門。

這時王昭遠在後面,手執鐵如意,緩緩北上;及至連番失利的訊息報到,他還強作鎮靜,以為勝敗兵家常事,一時的得失,不足以影響全域性。當然,這是因為他相信劍門天險,一定可以守得住,所以還不太著慌。

王全斌在昭化,他確是在為如何破劍門大傷腦筋——大小劍山,峭崖中斷、壁立千仞;小劍山“截野橫天,奔嶺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