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竟是要這樣對他。
這分明是要把他做擋箭牌啊。
“蘇哲,你這個下賤的寒門狗賊,你焉敢這樣對我——”董璜驚怒萬分,歇廝底裡的大罵。
胡車兒卻樂呵呵的指揮著士卒,幾下將他五花大綁,用一根繩索從城樓吊了下去,懸在了城門正前方。
左右蘇軍眾將們,這一幕都看吊了,半晌後,方才驀然省悟過來,不禁都鬆了一口氣,面露喜色。
眾人都知道,董璜乃是董卓最喜愛的侄子,而董卓又膝下無子,董璜理論上將是最有資格繼承董卓基業的繼承人。
董卓要用白波軍強攻魯陽,到時刀箭無眼,必會殃及董璜。
要破城,就要先殺死自己的繼承人,這種情況下,董卓怎麼也得投鼠忌器,惦量一下吧。
皇甫嵩也明白過來,不禁感慨道:“怪不得蘇車騎安如泰山,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這面擋箭牌,難怪那麼沉得住氣。”
話鋒一轉,皇甫嵩卻又嘆道:“只可惜,用這種手段,就算是逼退了董卓,也顯得有點勝之不武啊。”
蘇哲還未開口,李嚴便道:“義真老將軍,你知道這董璜當初入侵南陽,殺了我南陽多少無辜百姓麼?你還記得,當年董卓強行遷都,洛陽有多少百姓被他害死家破人亡麼?如果我們不拿董璜做擋箭牌,魯陽城被攻豐,西涼大軍殺入南陽,又有多少人要死在西涼人的鐵蹄之下?”
皇甫嵩心頭一震,被問到啞口無言,眼眸中陡然間掠起一絲明悟之色。
“我明白了,是老夫迂腐了,蘇車騎,你做的對。”皇甫嵩一聲自嘲嘆息。
李嚴替蘇哲說出了他的心聲,他便不再多言,目光射向敵陣,冷笑道:“我的大禮已經送出,接下來,就要看董卓的了,在他心中,到底是奪回天子重要,還是保住他侄兒的性命重要。”
城外。
董卓看著眼前,那烏壓壓一片的白波步軍,滿是橫肉的臉上,不禁擠出了一絲得意。
他舉目遠望,彷彿能看到城頭的蘇軍士卒,如何驚慌失措的樣子,彷彿能夠看到,蘇哲那一副愕然的表情。
“賈文和,你這一條招降之計,果然是妙啊,不但幫老夫解除了後顧之憂,還得到了數萬步軍,賈文和,你不愧是九奇之一啊。”
董卓一番盛讚,笑看向了賈詡。
招降白波軍,正是賈詡之計。
當日董卓在得到賈詡的獻計,逼退了曹操一路人馬後,便又向賈詡問計,如何能解除白波軍的威脅。
賈詡便向董卓獻計,說白波諸將都是流寇出身,貪財好色是其本性,只需以重金厚祿賞賜他們,必可將之招降。
董卓便用賈詡之計,派人星夜兼程,帶著大批財物,前去河東招降。
當初董卓遷都洛陽之前,把朝廷庫府的財寶盡資料為己有,遷都長安後,又挖了多座漢帝的皇陵,所得金銀不計其數,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楊奉等白波諸將,見錢眼看,為董卓金銀所誘,便群起歸降。
董卓便把歸降的白波軍,由小道調往了南陽前線,就等著今日攻城之戰,殺蘇哲這個措手不及。
這一切,自然都是賈詡獻計的功勞。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賈詡依舊謙遜之極。
董卓目光轉向魯陽北門,大手一揮,喝道:“傳令步軍,即刻攻城,把魯陽城給老夫夷為平地。”
嗵嗵嗵——
戰鼓聲沖天而起,進攻的號角聲吹響,刺破天際。
軍陣之前,楊奉等白波降將,統領著各自部眾,開始向魯陽北城一線推進。
董卓便眯眼笑看敵城,坐看著破城的盛況。
就在這時,身邊的董白突然冷眸一動,指著城門道:“祖父快看,城門上好象吊了一人,那人看起來像是二叔!”
董卓臉色笑容驟消,急是瞪大眼睛,向著前方望去。
他果然看到,城門上被吊了一起,那人雖然衣衫襤褸,面黃飢瘦,但董卓依舊能認出來,那正是他的寶貝侄兒董璜。
董卓臉色大變,急是喝道:“快,停止擂鼓,傳令前軍停止進攻!”
戰鼓聲驟然停息,中軍令旗搖動如風,剛剛才前進不出二十步的白波步軍,只得停下了腳步。
左右西涼諸將,先是一陣狐疑,緊接著便都認出了董璜,無不震驚。
唯有李儒和牛輔,這兩個董家女婿,當他們看到董璜竟然還活著時,驚異之餘,眼眸中都掠過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