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風,夜幕漆染,深邃遙遠的星辰與多彩斑斕的霓虹燈搖手輝映,劃海而過的遊輪鳴著汽笛聲淡然悠揚,在燈塔搖曳的燈光指引下歸心似箭般迴歸心海,車子飛快地賓士在流光溢彩的濱江大道上,伴隨著cd裡播放著節奏明快的《california》沿海而去。
喬菲習慣性地斜靠在座椅上,凝神望著窗外的風景。海風吹拂著凌亂的頭髮在臉上輕輕掠過,路燈光影像海浪般在白皙的臉上湧動著,深邃而迷離的眼神一眨一眨,微微泛紅的嘴唇透著絲許神秘和性感。
她似乎經常如此保持一個姿勢恬靜深思,略帶憂鬱的神情時而浮現眉梢,若隱若現的梨渦彷彿在訴說心事,亦或在思念大洋彼岸的第二故鄉的風,以及那黃橙橙的向日葵花海。
“想家了?”
喬菲嘴巴蠕動,抬起纖細的手勾了勾凌亂的頭髮,良久道:“我在尋找記憶。”
“哦。”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在思念她的母親,她從來沒和我提及這段往事,甚至不願意回憶,一直深埋在記憶深處。我不忍心撕開她的傷疤,將來總有一天會告訴我。我笑著道:“此時此刻是不是想吟詩一首?”
她噗嗤笑了一聲,側頭看著我道:“要不你來一首?”
“來就來,呃……啊!海燕吶,你可長點心吧。”
“就完了?”
“嗯吶,多麼富有詩意的現代打油詩。要不你大才女來一首?”
再見吧,自由奔放的大海!
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我的眼前,
翻滾著蔚藍色的波浪,
和閃耀著嬌美的容光。
好象是朋友憂鬱的怨訴,
好象是他在臨別時的呼喚,
我最後一次在傾聽
你悲哀的喧響,你召喚的喧響。
你是我心靈的願望之所在呀!
……
你等待著,你召喚著……而我卻被束縛住;
我的心靈的掙扎完全歸於枉然:
我被一種強烈的熱情所魅惑,
使我留在你的岸旁……
大海與詩的交響。
喬菲激昂慷慨朗讀著,我聽著為之振奮,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道:“果然是才女,出口成章,還這麼富有詩意。”
她白了我一眼道:“沒文化真可怕,這是普希金的《致大海》,沒聽過嗎?”
“這個……可能或許聽過吧,嘿嘿。”
車子緩緩駛入金沙島,這裡的夜生活顯然比雲陽古城更為火爆。如果說那裡是一座城的記憶,而這裡則是年輕人的天堂。各式各樣的男女青年行走在大街上,衣著火爆,情緒高漲,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荷爾蒙味道。而不遠處,正是百業集團開發的金沙灣專案。
我停好車,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她一開始反抗掙脫,慢慢地選擇了妥協。穿過大街小巷,我開心地道:“這裡比日本的夜生活豐富吧。”
她點點頭道:“這點不可否認,現在的中國確實發達開放了,相反日本有些固執死板。”
“那是。”我自豪地道,“在我國,一個月可以創造奇蹟,日本行嗎,這就叫中國速度。”
她反駁道:“快不見得好,就好比地產業,瘋狂地擴張土地,把賴以生存的良田都變成鋼筋水泥,已經完全超出了供給率,若干年後,一大片空城死城即將上演。而且地產業本來就是泡沫經濟,總有一天會崩盤的。”
我樂觀地道:“這口號喊了多少年了,地產業不照樣堅挺嘛。即使真有那麼一天,國家會想辦法救市的。好了,出來放鬆不談工作,我去取點錢,等我。”
來到自動取款機前插入卡,取了兩千元,看到餘額不足兩萬,我心裡有些發慌。現在的花銷明顯比之前大,距離發工資還有半個多月,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準備離開時,看到錢包裡躺著於東昇給我的銀行卡,拿出來看了看,後面寫著密碼,好奇地插進去查了下餘額,居然有十萬,出手夠大方的,如果沒問題打死都不相信。
來到大閘蟹煲,其實就是大排檔,流水席似得沿著街巷擺了十幾張桌子,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旁邊還有好多人排著隊等候,可見生意有多火爆。
我雖然不是地道的雲陽人,但生活早已融入了當地習慣,海鮮是每天不可或缺的食物。而喬菲顯然不太適應如此嘈雜的環境,等了一會兒不耐煩地道:“要不我們去吃別的吧。”
“別啊,這裡多熱鬧,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