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龍面帶微笑附和道：“都是一家人，多走動是正常的。但是指導談不上，我也是半路出家，不像您，很早就進入地產業，在雲陽地界上搞得如火如荼，德高望重啊。”

孟建偉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羞愧啊，沒臉見人。不瞞您說，華遠當初搞地產時，他百業和藍天還不知道在哪呢，雲陽第一批商品房就是我開發的。可技不如人，太過貪婪，當初一股腦把全部家當壓在了開發區，到現在都無法翻身。倒是藍天藉助商業區幾個專案起死回生，再加上錦繡花園，更是徹底翻身，哎！不提了。”

說著，佯裝抹了抹溼潤的眼睛。

對於如此拙劣的表演我甚是想笑，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插話道：“孟總，您也別太傷心，困難是暫時的，只要挺過去還會迎來事業高峰期。”

他苦笑道：“鍋都揭不開了，還考慮什麼事業。上次趙總提出要收購華遠把我嚇了一大跳，我怎麼可能能淪落到如此地步呢，實有不甘。但考慮到跟著我風裡來雨裡去打拼多年的兄弟姐妹，不得已忍痛割讓。”

說話間，已是泣不成聲。旁邊的副總跟著哭泣，還一邊寬慰他。我和馬德龍相互笑笑，靜等下一出好戲。

孟建偉擦掉眼淚繼續道：“既然趙總有意收購華遠，我們也開會研究了，決定採取出讓股份的形式轉讓，馬總的意思呢。”

馬德龍轉動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道：“趙總的意思是全資收購，不會考慮其他模式。”

“啊？這怎麼能行，華遠就像我孩子似的，總不可能看著他消失吧。”

我接過話茬道：“趙總說了，華遠公司繼續保留，而且所有員工全盤接手，不落下任何一個人，但如此一來就成了藍天集團旗下的分公司。如果您還願意留在華遠，我們不反對而且非常歡迎。”

孟建偉眼珠子一轉，坐起來擺譜道：“在你們之前，已經有多家公司考慮過與我們合作，而且開出的價格非常誘人，但想到和家波是多年的好友，我打算與其合作。除了生意還有人情，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我知道他打算談條件，謙虛地道：“趙總也是考慮到和您的情義，而且拿出百分百誠意與您談判。他今晚有急事，要不然會親自過來。他說了，這個專案由我全權負責，所以價錢的事可以先提出來。”

孟建偉何等的精明，故意套話道：“那你們的預算是多少？”

“這個……無法衡量。我們需要聘請第三方評估機構進行核算後才能得出結論，那您的心理預期呢？”

孟建偉沉默了，與幾位副總頻頻交換眼神。過了許久笑著道：“畢竟這是大事，一次兩次談判是不可能成功的。你有誠意，我也有誠意，很期待下次的談判。”

宴會結束後，我乘坐著馬德龍的賓士車離開。路上，我抱著學習的心態問道：“馬總，您覺得孟建偉的誠意有幾分？”

馬德龍眯著眼睛道：“孟建偉是出了名的滑頭，今晚先丟擲印子試探，看看我們的反應和誠意。如果我們主動，他就會貪得無厭提出無理要求，反之會採取對策迫使我們接受他的要求。我查過華遠最近幾年的財務報表，絕大部分是虛假的。他現在的處境如同風箱裡的老鼠，日子過得並不順心。不急，先冷他一段時間再說。”

“哦，那您說他真會買嗎？”

“他巴不得急於出手呢，華遠的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糟糕許多。據我瞭解，他多次找過百業的韓董和曹總，希望他們出手相助，但都被拒絕了。也提出出賣的意向，但人家那會看得上。換句話說，現在沒人會接手他的爛攤子。也不知趙總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做接盤俠。”

這個主意是我提出來的，沒有多言。我堅信，事在人為，開發區遲早會被重視的。

回到錦繡花園家裡，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泡了杯茶坐在陽臺上吹著海風醒酒。想起今晚的事，我心裡亂糟糟的。從來沒做過這麼大的專案，多多少少有些膽顫。以前談過最大的專案也就幾千萬，這個專案至少幾個億，有些力不從心。可既然趙家波交給了我，無論如何也要做下來。

還記得喬菲問過我理想是什麼，好像想了許久都沒回答上來。其實我的內心世界很簡單單純，沒別人有著遠大志向成為企業家，大富豪甚至總統，能有份安穩的工作將來買套房子買輛車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足矣。

不過認識喬菲後，我的心態在慢慢改變。想想以前確實有些虛度光陰了，眼界太小，格局太窄，馬德龍可以從一個小小的工程師成為炙手可熱的職業經理人，為什麼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