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一臉憔悴，我心疼不已。接過父親手中的相機道：“你先歇一會兒，我來替你盯著。”

父親睜開眼睛滿是疑惑道：“你能行嗎？”

我衝著眨眨眼道：“也不看我是誰的兒子，放心吧你。喬菲，過來幫我打燈。”

喬菲同樣持懷疑的態度，看看我父親再看看我，木訥地跟了過來，手無舉措道：“我能幹什麼？”

我一邊除錯將近20萬的相機一邊道：“你先站過去，測測光。”

“啊？”

“啊什麼啊，別傻站著啊，來這邊。”

“喂，前面的幾位能先讓一讓嗎，馬上就輪到你們，稍安勿躁。”

遊客很配合地讓開攝影棚，喬菲扭扭捏捏來到印有云陽黃金海灘的畫幕前，拘謹地捋了捋頭髮，面露羞色聲音柔弱地道：“這樣可以嗎？”

我抬頭瞄了眼，擺動手道：“往中間站一站，頭往右邊移，對對對，再擺個pose，你咋這麼笨呢。”

看到她笨手笨腳的樣子，我走過去以身示範，擺出個很妖嬈的姿勢，樂得咯咯直笑，連忙搖頭道：“我可做不出你那麼噁心的動作。”

我回頭問旁邊圍觀的旅客：“這動作惡心嗎？”

一大媽豎起大拇指笑呵呵地道：“小夥子長得漂亮，怎麼擺都帥氣。”

我得意地道：“還是大媽有眼光，待會我來給您拍，保證把您拍得比那誰誰誰都美麗。”

大媽樂得合不攏嘴，興奮地道：“能和大媽合個影嗎？”

“沒問題。”

說著，我湊到喬菲面前小聲道：“瞅見了沒，這就是魅力，老少通殺。”

喬菲白了眼道：“到底行不行啊，不拍我走了啊。”

“好好好，你隨便擺吧。”

鏡頭前的喬菲穿著一身職業裝，腰板挺直雙腿緊緊併攏，雙手不自然地交叉放到腹前，氣質清新而優雅。扎著可愛的丸子頭，額前飄逸著絲許凌亂的碎髮，本來白皙的面板在反光板下縈繞出瓷光白，就好像一件剛剛出土重見陽光的青花瓷藝術品散發著一圈圈光暈，流光溢彩，熠熠生輝。被許多人盯著看似乎有些羞澀，臉頰微微泛紅，眉目間的清婉，唇齒間的暈染，恰似好處的梨渦，不及雅典娜女神般高貴，但那傳神的姿韻展示出東方女性的獨特美。

“好了沒？”

在喬菲的催促下我回過神來，舉起相機從取景器目鏡看著她。這時，父親起身走過來站在背後叫道：“小菲，笑一個。”

喬菲不自然地靦腆一笑，我捕捉到最美的一瞬間，定格在我和她的記憶深處。

等拍完照後，喬菲逃離似的跑開，引起圍觀人群陣陣歡笑。剛才的那位大媽道：“這是你女朋友吧，長得真俊啊，果然是金童玉女，太般配了。”

我回頭看著喬菲，她的臉更紅了，對視幾秒鐘匆忙移開眼神望向別處。我叫道：“別傻站著啊，過來幫忙。”

“哦，我做什麼。”

我環顧一週她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只好道：“先給磊子打電話吧，讓他趕緊帶人過來幫忙。”

她木訥地哦了一聲，轉身打電話去了。

我保持一個姿勢就像生產流水線似的送走一波又一波，累得我腰痠腿疼，可門外依然還有許多人在排隊。杜磊和康奈在製作間噼裡啪啦操作著電腦，喬菲和溫婷在樓下不停地招呼客人，方佳佳跑外景還沒回來，而窗外早已是華燈初上，依舊人聲鼎沸。

乘著顧客挑選衣服的間隙，我好不容易喝了口水，用手肘推了推父親笑著道：“自打你幹攝影這行以來，今天的顧客應該是最多的吧。”

父親儘管累，依然笑得合不攏嘴，點點頭道：“今天的流水量能趕上以前一年的，照此形勢發展下去這個月就能把投入的本錢賺回來。真後悔門面租得有點小了，等過段時間把隔壁的商鋪也盤過來，另外再多招幾個攝影師，年入百萬不是夢，哈哈。”

“得了吧，你的眼光有問題，要不是方姐能有今天的業績嗎，應該好好感謝下她。”

父親毫不猶豫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我和她已經商量好了，她主管運營，我負責拍攝，賺的錢除去一切開支外一人一半。”

“這還差不多，夠意思，方姐同意了嗎？”

“她沒說。不管她願不願意就這樣辦。”

“恩，咱不能虧待了她。那我和喬菲今天忙活了這麼多，給開工資不？”

父親嬉笑道：“開，當然開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