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父親和方佳佳早已在門口等候。喬菲滿臉不快下車,還不等追問已是淚流滿面,捂著嘴巴冒著雨蹬蹬蹬跑上了樓。妞妞見狀,犬吠著跟隨她上去了。
方佳佳目送她上樓,扭頭驚恐狀道:“這是咋了,吵架了?”
我不知該怎麼解釋,心裡還惦記著那邊,含含糊糊道:“沒有,你好好安慰下她,我先走了啊。”
“回來!”
父親一生怒吼,把我嚇了一大跳,回頭看著他。
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嚴肅而凌厲的表情,在雨中更顯得威嚴而凝重。他一把將我拉到一邊聲音低沉地道:“到底怎麼回事?”
“哎呦,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待會你們去問她吧。”
“什麼態度,趕緊上去和小菲道歉!”
我無奈地道:“我們什麼事都沒有,另外,我真的有急事,回來再跟您解釋,先走了。”說完,一猛子鑽進車裡,催促司機快速離開。
回頭張望,看到父親和方佳佳依然站在那裡,妞妞撒開腿追著車不停地叫喚著。我心裡極其不是滋味,可在這種時候容不得感情用事,雙方必須服從一方選擇妥協,可我倆的意見根本無法統一,只能暫時委屈她了。
至於我倆誰的處理思路正確,時間會給出答案。
不可否認,喬菲站在了正義一面,用社會良知去遵守法律,倒逼藍天主動承認錯誤再透過各種手段洗白,問題是留給藍天的時間並不多,若按照她的想法一步步前進,恐怕留給對手無數把柄趁虛而入,到時候想要翻身無力迴天。
當然,我的做法有失公允,甚至在對抗法律。隱瞞事故不報,違反規定自行決斷,肆意處置,將來一旦追查下來,我首當其衝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我不能把身處困境,內患外憂中的藍天往火坑裡推,如果追查起來,我一個人承擔全部責任。
半路上,我仔細分析後又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拿起手機打給馬德龍:“記者會召開了嗎?”
“還沒,馬上召開。”
“都有哪些媒體?”
“我看了下大部分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報記者,主流媒體還沒見到一家。”
“哦,他們沒提要求嗎?”
“暫時沒有。”
我立馬道:“取消記者會,把公司大樓全部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出。你親自和他們的頭目談判,只要條件在我們承受範圍內,滿足他們。”
“好,若是他們不答應呢?”
“沒關係,要是不妥協,直接無視他們。不要忘了,藍天傳媒手中掌握著省內大量傳媒資源,我們是他們的戰略合作伙伴,還不敢公然對抗。”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冷靜下來再去認真思考,會發現此事愈發蹊蹺。以馬德龍的能力想要封鎖訊息還是在可控範圍內的,可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記者,肯定有人走漏了風聲。另外,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媒體記者,而主流媒體一家還沒出現,目的昭然若揭。
國人的賺錢方式無所不能,其聰明才智都放到了鑽空子上。我常年與媒體打交道,很清楚社會上活躍著這麼一群所謂的記者,他們往往成群結隊,抱團發展,像賊一樣死死盯著一些大企業,並安排線人裡外應和,一旦發生責任事故蜂擁而至,利用企業不敢聲張的弱點要挾媒體曝光,用手中的攝像機作為敲詐工具漫天要價。而企業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自然會選擇妥協,拿到豐厚的回報拍拍屁股走人。
這群人像蒼蠅一般存活著,噁心至極。反過來說,如果企業沒有違規操作,他們敢如此做嗎?
現在還不是追查責任的時候,當下先解決死者再說。
“去第五人民醫院。”
雨依然在下著,醫院似乎不受天氣影響,依舊像往常一樣熱鬧非凡,進進出出,熙熙攘攘,堪比春運。
第五人民醫院以前很普通,不過有了馮雪琴的加入逐漸打響了骨科品牌,成為全市乃至全省的知名骨科醫院。我不知道馬德龍為什麼會把死者送到這裡,但對於我而言是十分有利的。
步入大廳,我徑直來到十七層辦公區,正準備尋找馮雪琴只見她關門打算下班。看到我異常驚訝地道:“徐朗,是找我嗎?”
我咧嘴一笑,迎上前道:“馮姨,這是要下班嗎?”
“嗯吶,這麼晚了有事嗎?”
“呃……”
馮雪琴明白我的意思,重新開啟門進去,主動為我拍打著身上的雨水,看到我手臂上的牙印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