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不用,送什麼,到頭把你再丟了。等著吧,興許喬菲回來了。”
我略微點點頭,主動伸出手道:“不管怎麼說,很感謝遇到你,等下次回國後,我請你吃大餐。”
葉雯雯瞪了一眼,推開我的手道:“就不能擁抱一下?”
我笑了,伸開雙臂抱了她一下。誰知她在我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扭頭跑開了。大概跑出去十米遠後,回頭強顏歡笑道:“徐丁丁,等我回來。”說完,捂著嘴巴又一陣狂奔,很快消失在煙雨中。
她哭了,是我辜負了她。也許這都是我的錯,可誰有知道她會回來呢。我無法給她任何承諾,因為我的心早已隨著時間的推移層層疊疊堆砌,直白點說,已經找不到當年的感覺。
孩提時代的感情是懵懂的,而人總是在變的。我在雨中站了許久,直到一輛疾馳而過的車輛濺溼了褲腿,才轉身向另一邊走去。
行走在陌生的城市,我不知何去何從,無奈之下向方佳佳求助。
當初說要去日本找喬菲時,方佳佳以為在開玩笑,誰知我真就付諸行動了,著實讓她感動了一番。接起電話道:“你到了?”
“嗯,我現在就在喬菲家小區樓下,已是人去樓空,我想去美瑛町,能告訴我如何走嗎?”
方佳佳沉默許久道:“那你在原地等候,我讓我朋友帶你去。”
等了將近四十分鐘,人還沒到。而雨越下越大,北海道的鬼天氣就像深秋一樣冷得人發抖,後悔沒帶長袖衫過來。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不停地摩擦著手臂。
又等了半個小時,人依然沒到。我實在受不了了,決定獨自前往。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英菲尼迪停在我面前,下來一位約莫三十歲年紀上下的女子,撐著傘走過來用蹩腳的中文道:“請問您是徐朗先生嗎?”
“我是。”
“實在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是中野詩音的朋友杏子,先上車吧。”
上了車,我凍得渾身發抖,杏子遞給我毛巾道:“趕緊擦擦吧,實在不好意思。”
她客氣了,客氣的我都不知該如何搭茬。她告訴我從這裡去美瑛町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倆邊走邊聊,沒想到她很健談,問了我很多中國文化,說非常喜歡中國,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
下午六點多,終於抵達美瑛町。這裡是個小鎮,街道狹窄而整潔,一排排二層木屋很有當年看動畫片的既視感。車子在一座木屋前停下,杏子指著道:“這就是喬菲家了。”
聽到馬上要見到她,我內心無比激動,卻又非常緊張。待會敲開門見了面是激動得熱淚眼眶,還是冷若冰霜甩一句你怎麼來了,或者乾脆閉門不見,種種疑問湧上心頭。
杏子見我發呆,又提醒了我一句。我雙手合攏感謝了一番,目送她遠去。
站在低矮地大門口,我隔著窗戶探頭張望,家裡似乎並沒有人。小院沿著圍牆種著向日葵,裡面擺放著許許多多的花,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嬌豔欲滴。還停放著一輛山地腳踏車,腳蹬上有泥土,說明這兩天有人騎過。
我鼓起勇氣摁響門鈴,等了許久無人應答。又連續按了好幾次,依然沒任何反應。
我的心從最開始的激動漸漸跌入低谷,是她不想見我還是不在家,難道我大老遠跑過來空歡喜一場?
天色漸晚,雨依然下著,霧靄籠罩著整個小鎮,顯得肅穆而靜和。不時有幾個行人撐著雨傘匆匆而過,與我對視一眼若無其事離去。
我像雕塑一般佇立在雨中,雨水早就溼透了衣背,四處看看不知該去往何處。如果就這樣離去實在有些不甘心。
我決定原地等候,哪怕等一晚上。如果到明天早上還見不到她,說明我們倆有緣無分,就當是一次難忘的日本之旅了。
反正衣服都溼透了,我坐在門口的花池邊上抱著揹包防止膝上型電腦淋溼,可陰冷潮溼的天氣凍得我渾身打顫。點燃一支菸像賣火柴的小女孩般打算取暖,可沒抽了幾口已經完全淋溼。
前面不遠處有家便利店,屋簷下有椅子,我完全可以過去避雨,可生怕離開後錯失與喬菲的相遇。
我就這樣傻不拉幾地坐在那裡,胳膊上起滿了雞皮疙瘩,上下牙齒不停使喚地打群架,而眼睛一直望著路的遠處,盼望著她奇蹟般地出現。
這時,對面房屋走出來一位老太太,撐著雨傘走過來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我一句都沒聽懂,但大致能明白她的意思,可語言完全不能溝通啊。我指了指喬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