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徐晴,黃昏及至,生於南方的北方人沒有在北方生活過一天,卻對北方有著特有的情愫。妹妹前往的方向,正是我曾經的家。曾經幾何,我對京城是無比的嚮往,總想著有一天能踏上故土,而那裡,已經沒有了我的容身之所。
聽父親說,我家祖籍四川雅安,當年太爺爺跟隨國軍出川浴血奮戰,參加了著名的淞滬會戰、長沙會戰,最終戰死沙場。而我爺爺參加了紅四方面軍,一路北上在百團大戰中壯烈犧牲。臨死時將我父親託付給生前的戰友,留在了京城。文%革時因太爺爺原因下放到新疆兵團,後轉戰雲陽,就此紮根。
父親一生命運多舛,年幼喪父母,中年喪妻,比起父輩的光輝事蹟,他顯得有些平庸。也正因為如此,我和妹妹才有一個健康溫暖的家。
喬菲見我發呆,低聲道:“想什麼呢?”
我回過神笑了笑道:“沒什麼,每次和我妹妹分別總有些不捨,好歹我還享受過母愛,而她懂事後母親已經離開,就我和我爸倆大老爺們把她拉扯大,現在想想覺得是奇蹟。”
喬菲望著遠處眼神迷離,我的話似乎觸及到她的敏感神經,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話有些不妥。連忙道:“別往心裡去,我只是隨口一說,將來一定會找到你母親的。”
喬菲苦笑一聲,捋了捋頭髮道:“找到又怎樣,找不到又怎樣,她狠心拋棄了我,就憑這一點我始終無法釋懷,更無法饒恕。好了,不提這些了,我們上去吧。”
上了樓,喬菲從胡曉峰送過來的資料中找到他們聘請專業機構監測的結果進行對比,道:“今天監測的資料和上次監測的資料相差8倍之多,而與賈女士聘請的日本檢測機構相差70多倍。由此可見,後者的資料可能存在造假。而且氨氣的汙染源不僅僅是防凍劑,還有裝飾材料。”
“從另一個層面講,氨氣的比重在持續下降,慢慢地會迴歸正常值,甚至徹底消除。只是時間問題,並不影響居住。而透過我們的其他取樣看,未裝修的房屋基本接近於國家規定標準,裝飾材料也是很大的汙染源。”
“針對賈女士反映的問題,百業集團必須做出正面回答,而不是無限期拖延下去。如果處理得當,對我們降下來開展危機公關有著決定性的幫助,假設處理不好,就是再動用多大的媒體力量洗白也是於事無補。”
“徐朗,針對此事你有何處理意見?”
喬菲的思路清晰,思維敏捷,對整件事分析的相當到位。她講話時正襟危坐,神情凝重,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拿著筆揮舞,捲曲的長髮如同裝了彈簧似的左右擺動,唇齒間彈射著很標準的普通話,沒有云陽當地的口音,還精通日語、英語、德語多國語言,僅憑這一點,不得不佩服她的才氣。
而且舉手投足間很有領導魄力,冷靜的頭腦,縝密的思維,客觀的分析,較強的邏輯性一點都不像文科生。雖不知道她在電通擔任什麼職務,來藍天傳媒出任創意總監確實有些屈才了。不過,她已經離開了,說這些沒用了。
反觀自己,這兩年只注重業務方面的提升,而忽略了行政管理,何況我也沒官癮,也不指望將來當總經理。若不是周大海跳槽,創意總監也不會考慮。看來,學無止境,此話不無道理。
“徐朗,我的話你聽到了嗎?看我幹嘛,我臉上有答案嗎?”
喬菲再次提醒,我的眼神才從她身上移開,而旁邊的杜磊和康奈擠成一團樂得不成人樣。杜磊揶揄道:“喬總,我看他是餓了,沒看到他不停地嚥唾沫嗎,哈哈。”
我抓起靠枕扔了過去,尷尬撓撓頭,故意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喬菲有些無語,吐氣吹了吹額前的頭髮道:“真不知道曹如誠看上你什麼了,就這樣還好意思過來,還是回去踏踏實實幹你的創意總監吧。”
我樂了,一副傲嬌的模樣道:“現如今是看臉的時代,可能是覺得我長得帥吧。”
喬菲撇嘴轉向康奈道:“你覺得他長得帥嗎?”
本來想得到認同,誰知康奈很單純地點了點頭道:“挺帥的啊,公司公認了的,好多同事都暗戀他呢。”
喬菲鼻子裡哼了一聲,一臉不屑道:“就他?你們同事瞎了眼了,我覺得還沒杜磊帥呢。”
杜磊立馬來了精神,激動地站起來道:“聽到了嗎,聽到了嗎,喬總都說我長得帥,你們這群弱雞。”說著,湊到了康奈臉前。
“去去去,邊玩去!給鼻子還上臉了,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有老大帥嗎?”
杜磊一臉委屈道:“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