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父親和方佳佳嘻嘻哈哈回來了。
父親穿著橘紅色跨欄背心,破洞修身牛仔褲,人字拖拖鞋,扎著非洲阿桑麻花小辮,戴著誇張的哈雷墨鏡,手臂上戴著粗獷的花梨木手串,肩上挎著揹包,就這身打扮,比我不知潮了多少倍,我都不好意思穿出去,甚至有些欣賞不了,而他始終走在時尚前沿,帥得一塌糊塗。我甚至懷疑,我倆應該掉個個兒。
再看方佳佳,依然是誇張大膽的著裝風格,吊帶加超短牛仔褲高跟鞋,今天又梳了個可愛的丸子頭,戴著圓形亮色復古墨鏡,手裡拿著奶茶刺溜吸著,走到大街上,還以為是二十多歲,壓根不像是接近四十歲的人。
倆人如此怪異著裝,以及都有顆不老的心態,簡直配的一臉。這才幾天時間,玩得不亦樂乎。上次是買得氣球,這次更離譜了,居然一人抱著一個泰迪熊回來。
而且父親貌似樂意給方佳佳當跟包,左手提著一大袋子零食,右臂腋下夾著娃娃,樣子十分滑稽。
方佳佳吹著泡泡糖看見了我,連忙摘下墨鏡驚呼道:“徐朗,啥時候回來的?”
父親一愣,立馬收起笑容把娃娃悄悄塞給方佳佳,挺直腰板努力展現男子漢氣概,上前道:“丁丁,怎麼回來不說一聲啊,也沒買菜,還說晚上將就著吃點……”
我看著他歪著頭笑道:“徐漢東,越活越年輕啊,你要脖子上再戴根拇指粗的大金鍊子,雲陽扛把子東哥。”
方佳佳捂著嘴哈哈笑了起來,側頭上下打量一番道:“你還沒說,你爸真有黑老大的潛力,怪不得我進店子裡買東西服務員不敢和我大聲說話,原來有東哥的氣場啊,哈哈。”
“去!越說越沒譜了,我有那麼邪惡嗎,你懂什麼,這叫潮!我們年輕那會花花格子襯衣大喇叭褲,大頭皮鞋蛤蟆鏡,肩上再扛一個錄音機,招搖過市走一圈,甭提多酷了。”
確實如此,那時候雲陽還是個小漁村,但港臺文化已經潛移默化流入到廠子裡。尤其是一些小年輕,打扮相當前衛,後來我父親也成為其中一員。其實我挺佩服他的心態,永遠給旁人一副與世無爭,無憂無慮的頑主模樣,反倒是我做不到,總是把不高興不開心寫在臉上,說明城府還不夠深。
不管怎麼說,只要他開心高興就好。我從來不干涉他的私生活,甚至鼓勵他多出去走走。作為男人,更懂得他的生理需求,就差直白地告訴他約炮了。
這時,杜磊光著身子穿著三角褲出來了,在我三人的注目下灰溜溜地跑進屋,父親衝著他喊道:“我說磊子,你該減減肥了啊,瞧你肚子上的肉,都快掉下來了。”
杜磊扯著嗓子回應道:“知道了徐叔,逗號,愛你的磊子,句號。”
因為先前已經和父親溝透過,他也同意了。再說杜磊每到週末經常跟著我回家,一來二去也就熟了,我爸為人豪爽,熱情好客,再加上以前習慣了集體生活,並不覺得多一人少一人而反感,要不然方佳佳也不可能住進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成長圈子,或許在外人眼裡無法接受,在我傢什麼都不在乎。
杜磊穿好衣服屁顛屁顛跑出來,趕忙給我父親遞上煙點燃道:“徐叔,我被趕出來了,暫時沒地兒住,先在您這裡借住一段時間。您放心,房租照付活照幹。”
“客氣啥啊,你是丁丁的朋友,也是我的兒子。這裡反正就我一人住,平時也挺孤單的,這下好了,有人陪我玩了,哈哈。”
“那成,晚上我陪您下棋。”
父親轉向我道:“瞅見了沒,這才是我的親兒子,你啥時候說陪我玩啊。”
我無奈苦笑道:“謝謝你父子倆收留我,以後我交房租。”
“房租就不用了,今天晚上你做飯。”
“臥槽,看來我真不是你親兒子啊。”
方佳佳把東西塞給父親道:“你倆去下棋,晚飯包給我和徐朗了。”說著,轉向我道:“走,咱們去做飯。”
我抿嘴勉強笑了笑道:“我先去洗澡,你去準備著。”
“等等!”
方佳佳將兩個袋子遞給我道:“下午我和你爸逛街的時候順便給你買了套衣服和鞋子,看看合適不?”
看著衣服,我瞬間被她擊垮了,不禁鼻子一酸,匆忙轉過頭。
活了這麼大,除了我媽和妹妹徐晴給我買過衣服外,還沒有別的女人買過。
方佳佳見我不接,疑惑地道:“怎麼,不喜歡嗎?”
我轉過頭接過來控制情緒道:“沒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