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正是這種性格，我們父子倆的關係特別好，就和兄弟似的無話不談。一起出去的時候，從來不讓我叫爸，而是叫東哥，別人真以為我們是兄弟倆。

家有如此老爹，確實挺開心的。以前的他並不這樣，自從母親離開後突然變得灑脫起來。我知道，他如此做是為了掩飾內心的那份內疚和思念，若不然早就給我娶後媽了。

基於此，我和妹妹從來不干涉他的生活，玩得怎麼開心怎麼來。反正他又不用我們惦記，玩著玩著就賺錢了，這是他的本事。

父親見我愁眉苦臉的，收起笑容道：“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事，含糊道：“沒事，昨晚沒睡好。”

“你要是在這裡幹著不開心，那就別幹了唄，爸養活你。”

這話聽到過無數次，但每次聽都挺感動的。我交叉著手笑笑道：“我有手有腳的，幹嘛讓你養活啊，你在外面少給我惹點事就燒高香了。怎麼樣，這次見得女網友漂亮不？”

父親往沙發上一坐，瞪了一眼道：“什麼女網友啊，是攝影界的一朋友，邀請我去青海湖採風，拍了不少好作品，改天讓你看看。”

“得了吧，那女網友我可見過啊，她還來找過你是不？要我說啊，你要是喜歡就娶了得了，我和徐晴不反對，舉雙手贊成。乘著現在寶刀未老，再給我生個弟弟妹妹的，你的人生就完美了。”

“去！有你和這麼說話的嗎。”說歸說，父親一點都不生氣，停頓半天道：“說我呢，你呢？我都一大把年紀了，找不找都無所謂，你可得抓緊時間了啊。”

“知道了。”

父親猛然坐起來道：“剛才進來的那個是你領導？”

“嗯吶。”

“我覺得這姑娘挺不錯的啊，你有沒有動心思？”

我看著他遲疑片刻，道：“你怎麼覺得她不錯？”

“長得多漂亮啊，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這麼好的資源放在身邊不利用，實在太可惜了。”

“你喜歡你去追啊，我反正看不上她。”我口是心非道，“我說過，絕對不會發生辦公室戀情，漂亮有什麼用，跟母夜叉似的。嘖嘖，我受不了。”

父親著急了，蹙眉道：“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式的，要不讓你馮姨給你再介紹個？”

我急忙擺手道：“爸，你可饒了我吧，這相親太不靠譜了，都什麼歪瓜裂棗的。上次馮姨介紹那個，長得那個抽象啊，和梵高的畫有得一拼，城管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在她臉上畫個拆字。”

父親撓撓頭道：“哦，上回那個確實不咋樣，不過這次肯定行，而且你一定會喜歡。”

“你咋知道，咱倆喜歡的又不是一個型別。”

父親湊到耳邊神秘地道：“你猜誰回來了？”

“誰？”

“說出來多沒意思，你猜！”

我想了半天情緒激動地吐口而出：“雯雯？”

父親一巴掌重重地拍到背上，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果然還惦記著她，沒錯，雯雯回來了。”

我蹭地站起來，拼命搖頭道：“不可能，她不是在美國嗎，回來幹什麼？”

“回來探親。”

我鬆了一口氣道：“哦，我還以為她不走了呢。”

“你不想見她？”

我思索許久淡然一笑道：“就那樣吧，我好多年沒見過她了，都記不起長什麼樣了，依然停留在小時候的模樣，一定長高了吧？”

“嗯，我也好多年沒見了，不過我見照片了，愈發漂亮了。她要是不去國外，你馮姨一準讓嫁給你。”

葉雯雯就是前面提到的當年的廠花，小時候特別漂亮，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小鼻頭小嘴唇，典型的中國式美伢子。梳著長長的麻花辮，喜歡穿花裙，性格活潑開朗，很招人喜歡。

因為長得漂亮，自然招蜂引蝶，玩泥巴的時候就引來許多追求者。我和袁野都很愛慕，平時聊得最多的是她，不過僅僅停留在想的層面。不像李文濤，上小學就死乞白賴地纏著人家，公然對外宣稱是他媳婦兒，誰都不能碰。初二那年竟然在操場上大膽表白，引起一陣轟動。

後果有三個，李文濤被他父親狠狠揍了一頓，而葉雯雯跟隨廠長父親出國了，與此同時，1258廠隨之倒閉。

後來我們才知道，她父親和她母親離婚了。她母親馮雪琴為了讓她接受更好的教育，忍痛割愛把法院判給自己的女兒送到美國。

葉雯雯臨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