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昭正待繼續調笑李瀟玉之時,一個頭發花白,身穿墨色錦衣,手拿拂塵的宦官帶著兩個小太監匆匆走來,小太監低頭舉著一個桃木製成的托盤,盤中有著一顆斗大的夜明珠,對著慕雲昭彎身,這滿臉褶子的老臉堆起的笑容,將他本就小的可憐的眼睛擠得成了一條縫。
“恭喜齊王爺,賀喜齊王爺……”
“喜從何來?”慕雲昭傲然的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毛筆,凝神看向堆著笑的閆公公。
閆公公畢竟是這東嶽國國君慕雲絕身邊的大太監,自然是個人精,臉色未變,聲線未顫“這第一喜,自然是齊王爺您雙喜臨門,人道是一夜小登科,人生極樂處,自然是可賀可喜的了。而這第二喜,自然是聖上今夜為您備下了洗塵宴,您依舊是隆寵不減,自然是可賀可喜了。”
閆公公接過托盤,遞給齊王府的管家,垂首等待著慕雲昭的訓示。
“嗯,你這張嘴就是會說,喏,這是本王賞你的。”慕雲昭將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放進閆公公的手裡,嘴角含笑。
“齊王爺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惜咱家,這馬車咱家都為您帶來了,按照您的要求,有汴州的蠶絲鑲金高軟枕和涼城的楠木雕花捲角案,還為您特別準備了這龍檀薰香。”閆公公將戒指放進暗袖,咧開嘴笑起來。
“好了,本王知道你的孝心了,你前邊帶路吧。”
慕雲昭才走幾步,看了一眼李瀟玉,俊秀的臉上帶著初識時那般試探又疏離的模樣“西霖國的和馨郡主,你既然是本王親自迎入齊王府的,又是本王的未婚妻,自然也在受邀範圍內,不如一起進宮吧。”
李瀟玉皺起眉頭,看著慕雲昭,這個慕雲昭莫非是想讓自己當他箭靶子?她和慕雲昭才來到這東嶽國的齊王府不過一個時辰,屁股還沒坐熱,這東嶽國的國君慕雲絕就亟不可待的派人來接慕雲昭進宮,甚至都不讓慕雲昭自己準備馬車,直接派馬車來接。這般急切,恐怕這皇宮裡的水很深,而圍繞在這慕雲昭身邊的是非,鐵定少不了了。
夕月扯了扯李瀟玉的袖子,方才郡主和齊王相談甚歡,甚至有漸入佳境的模樣,她才在一旁安靜的仿若不存在一般。可如今,郡主要進宮,她隱隱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不好,很不好,似乎要發生什麼一般。
李瀟玉拍了拍夕月的手“無事,左右我要在這齊王府住下,你幫我打理下瀟湘室就好了,放心吧。”
李瀟玉也知道,這一去是有些兇險的,卻不能帶著夕月一起進宮,畢竟自己還未跟慕雲昭行拜堂之禮,還不算夫妻,這東嶽國和西霖國交戰多年,如今以戰敗國的犧牲品前來求和,又有什麼資格,在東嶽國的皇宮帶著婢女四處走動?
慕雲昭看了一眼急切的夕月,他皺了皺眉,淡淡說道“夕月,聽你主子的話,本王的皇兄只派了一輛馬車,怕是本王也無法帶你前去了。”
李瀟玉皺著眉,不自禁的深思起來,這個慕雲昭這般說,莫非是有什麼深意?
她抬起頭與慕雲昭對視,慕雲昭的眼本就是極美,從眼角到眼尾,線條無比清新流暢,好像工筆白描的墨線,柔韌婉轉。黑白分明的眼仁,一清二楚毫無雜色,那水墨畫一般風流的眼,光影流轉,隱隱訴說著什麼。
只一眼,她便心下有了些許的瞭然,怕是這皇宮之內自是一番波濤洶湧了。這靜水深流,最是暗礁和漩渦頗多,自己要小心一些,防止被某些事情捲入其中。
這皇宮之內種滿了梨樹,那飄飄灑灑的梨花,小朵小朵的盛開著,燦若白玉,皎若明月,潔若水晶,清若瓔珞。
梨花樹下緩緩走來一個女子,這女子風髻露鬢,淡掃娥眉,媚眼含春,面板細潤,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一身素白長裙,腰不盈一握。
她聲未來笑先開,朱唇輕揚,婉轉好聽的聲音由東而來,讓李瀟玉不自覺的想起一句話,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捲葡萄帶,日照石榴裙。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只是這越是美的人,往往越是毒辣可怕。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美女,是否是個口蜜腹劍的蛇蠍女?
“阿昭,你回來了?這一路彷彿是瘦了,莫不是那太陽太過毒辣,將你曬成了人幹了?”那女子掩口笑起,對著慕雲昭擠眉弄眼的說道“阿昭,你且早些進殿吧,絕哥哥等你很久了,莫要讓他等急了,你知道的,他脾氣可不是多好,是個急性子。”
“嗯,本王知道了。”慕雲昭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對著女子勸說道“雪裳,你終究是要嫁人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