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玉眼看著前面華麗的馬車一直擋著去路,皺眉看向馬車外面的路面,這不看還好,一看就緊緊皺起了眉頭。這仲夏之日,地面為什麼泥濘不堪?這沒有下過雨,怎麼可能泥漿翻滾?再說這泥漿裡面又怎麼會有馬糞和片片箭羽的羽毛?
等等,箭羽?李瀟玉心下了然大半。
“停車!”
馬伕立刻停下馬車,李瀟玉一躍而下馬車,蹲在路面,仔細看著地面上的箭羽,一旁的夕月扶著樹大吐特吐起來。
這箭羽看成色是大雁的羽毛,俗稱雁翎毛,這是貴族世家的象徵。這雁翎毛能用得起的只怕是帝王將相,這帝和王目前是不會要了她性命的,看來是將和相了,莫非是凌祁天和凌雪裳父女?又或者是那夜親人遭受屠戮的某個大將?
但不管是哪一個,只怕前方之路已然被人設下天羅地網了,看來對方讓自己非死不可的心,很是強烈。
“夕月……”
“夕月在,郡主。”
夕月蒼白著一張臉,腳底無力的走了過來,她就連說話都是軟綿無力的。
“你和馬伕徒步走回齊王府,告訴慕雲昭,說我在井泉寺飲茶,請他來看看寺中山色,請他品品香茗清幽。”
李瀟玉往前邁了一步,卻被夕月拉住了手,她回頭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憂色的婢女,她的確是個衷心的丫頭,可是前面等待著她的是刀槍劍雨,她無法帶著眼前這個毫無武藝的丫頭。
“去吧,我一人上山即可。”
李瀟玉拍了拍夕月的手,看向齊王府的馬伕,“聽見我的話了嗎?”
“明白。”
“我且問你,你可會騎馬?”李瀟玉揚唇笑起來。
“回稟王妃,我會御馬。”
“我的馬車是三馬,你騎馬帶著夕月回去,記得快去快回。”
雖然李瀟玉沒說,可是馬伕似乎知道李瀟玉的意思,他的聲音低沉彷彿只能李瀟玉才能聽見,也彷彿李瀟玉才能聽明白。
“王妃,這馬日行千里,必然會一日來回,您上山白衣飄飄,便會下山衣袂依舊。”
李瀟玉讚賞的看著馬伕,滿意的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妃,小的容曜,有容乃大的容,日、月和火、水、木、金、土五星合稱七曜的曜。”
“容曜?好名字。”李瀟玉點著頭。
“容曜定當幸不辱命!”
容曜解下兩匹駿馬,撕下自己的棉布長袍,將駿馬的馬蹄都裹上厚厚的棉布用以消音,遞給李瀟玉,“王妃,前途泥濘,馬車不安全,您也騎馬的為好。”
“容曜,齊王府將會有你的一席之位,而我李瀟玉喜歡衷心的人,你可懂?”
容曜跪在李瀟玉面前,亮晶晶的眼睛帶著欣喜,“伯樂相馬,馬自為伯樂而生。”
“好,你且帶著我的婢女夕月去吧,記得快去快回。”
容曜認真的點頭,抱起夕月,點她睡穴,帶她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李瀟玉看著容曜遠去,走到馬車身邊,舉起身上的佩劍,使力一刺,刺得馬屁股生疼,揚長而去。
李瀟玉策馬入樹林小道,隔著小道打量著馬車的行徑,前行不足二里地,果然有陷阱在此,鋪天蓋地的羽箭讓馬車成了萬千窟窿,而馬更是當場射死。
李瀟玉鳳眸眯起,這第一波是羽箭,這第二波便是人了吧?
李瀟玉翻身下馬,將馬拴在一處,外袍一脫,她內裡的墨色緊身夜行衣讓她看起來恍若夜中精靈,又像是夜中妖靈,充滿了靈和媚。
她一個縱身,飛上樹杈,藉著樹上藤蔓的柔韌度,猶如靈巧的猿猴,攀上樹的最高處,端坐在樹上,打量著方圓幾里的環境和細節。
那些花葉繁枝的逆光隱蔽處,隱隱人頭攢動,而這些間隙裡也夾雜了些許的森森白光。看來想殺自己的人,下了不少的本,這些人光是屏息隱氣就隱隱可見功力如何。只是這些人在她李瀟玉看來,卻不過是歪瓜裂棗,算不得威脅。
她拔出長劍,飛身而下,形如鬼魅,動若巽風,閃躲騰挪之間,便割斷四五個隱蔽的殺手。那靜謐無息的刺殺手法,讓反過神來的殺手,冷汗泌出。
她手裡的長劍,血染劍身,她的髮絲卻絲毫未亂,她的氣息也是鏡平如湖,沒有半絲錯亂,只有波瀾不興。
“你們,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她長劍一橫,看著眼前的眾人,嘴角揚起,一個移形換影,直接抓住離自己最近的刺客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