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
大管事領著這姐弟二人,穿過廊道,走過院落,來到了這一座院子。
“小兄弟。”
大管事說道:“蘇家在外,常有與人來往,不乏貴客上門,所以,當年重新建宅之時,也在後院這裡,修了一些給來客居住的地方。”
蘇庭打量了一眼,道:“不錯,這院子還行。”
大管事略微躬身,道:“待會兒您的行李,可要從馬車上取過來?”
蘇庭點頭道:“行,就讓人取過來罷。”
真正貴重的東西,姐弟二人俱都隨身攜帶,馬車上面的,多是換洗衣物之類罷了。
倒是那五隻小怪,來蘇家之前,就先跳走了,那窩多半也要被清掉了。
大管事又低聲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瑣事,接著才告退離去。
見得大管事離去,蘇悅顰才吐出口氣,看向蘇庭,低聲道:“小庭,你怎麼就把玉盒給人家了?而且咱們現在住在人家這裡,總覺不甚自在,而且,怕也不安全。”
蘇庭呵呵一笑,湊近前來,道:“有句話,叫作藝高人膽大,我的本事有多高,你也知道。這坎凌蘇家固然勢大,可還奈何不了咱們姐弟,更何況,那蘇家老家主,其實沒有惡意,至少剛才還沒有。”
蘇悅顰想起他的本事,一時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蘇庭笑道:“若沒有本事,咱們姐弟也不敢貿然上門,畢竟這六面玉牌,關係著蘇家的隱秘,又關係著一筆鉅額錢財……真要沒有本事,貿然前來,就等著被殺人滅口了。”
說著,他看向來時的方向,眉頭挑了一挑。
在這世上,心狠手辣,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從來不少。
如蘇家這等龐大家族,能爬到這個位置,其中黑暗齷蹉的事情,要說全然沒有,也不可能。
蘇庭可從來不是什麼天真單純的少年,他在來時,便想過了許多狀況。
只是未曾料到,這位老家主,比他心中所想的,有些不同。
此前所設想的情景,倒沒有發生。
……
蘇家祠堂。
幾位老者,來到了祠堂門前。
老家主轉過頭來,說道:“你們想要的解釋,就在裡頭。”
幾位族老在這個時刻,反而不算多麼急切。
那位被喚作老七的花甲老者,卻還惦記著那一車銀兩,以及象徵著一車銀兩的列元火木,他斟酌言語,仍是勸道:“家主當真要做這正當生意麼?這未免太不划算了些?”
老家主頗感無奈,看了他一眼,才嘆了一聲,說道:“這一筆巨財,若能省下,便是賺了的,你當我沒有想過麼?”
這話一出,讓諸位族老,各有驚訝。
“家主既然想過,何不動手?”七長老沉聲說道:“不過兩個年輕後輩,也不像是習練過武藝的,不難應付。”
老家主微微搖頭,說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咱們只知道這少年來自於落越郡蘇氏,餘者一概不知,怎麼動手?”
說著,他吐出口氣,說道:“更何況,能讓落越郡那老廟祝看重,特地為他書信一封,足見分量不輕。”
幾位族老,大多識得那老廟祝,當年畢竟這松老也是在蘇家住過一段時日,與老家主算是舊識。
但此時聽來,卻不僅僅是舊識。
“這老頭兒,雖然年紀大了,但本事不小,搗鼓著鬼神之術,不好招惹。”
老家主緩緩說道:“這蘇庭畢竟與他相識,即便是看在他這老友的面上,也不好輕易對這少年下手……更何況,這少年究竟是什麼狀況,老夫心頭還正是捉摸不定。”
旁邊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不禁驚訝,問道:“家主幾十年閱歷,見過風浪,會過皇帝,看人的眼色,一向極準,也看不透他?”
“老夫第一眼,便看不透他。”
老家主說道:“所以我才與他笑談許久,也算試探,但都如拳掌打在棉花裡,沒甚用處。”
幾位族老,也都堪稱是老狐狸一樣的人物,只是不似他一樣,直面這少年,倒沒有太多的感觸。
“你們總是在我面前,誇讚自家後輩,多麼處事不驚,多麼不卑不亢,多麼禮數周到,逢事見人,又是多麼遊刃有餘。”
老家主說道:“但今日這個少年,便勝過了你們所引以為傲的幾個蘇家後輩。”
七長老吶吶道:“不至於罷?”
老家主吐出口氣,道:“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