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舟不明白,歲月到底做了什麼?何以讓一個人變成這樣?
在他的記憶中,年輕時候的崔玉玲還是非常端莊的,不管她內裡怎麼樣,至少表面上,在他這個兒子面前,她始終維持著貴婦的形象。
現在,她大概是無所顧忌了吧?
“宛瑜不是你最中意的兒媳婦嗎?現在她慘死,你不難過嗎?”宴輕舟輕聲問。
那邊崔玉玲開始沉默。
宴輕舟直接掛了電話。
宮雪道:“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無愧於心。”
宴輕舟笑了笑,“傷口疼不疼?”
宮雪皺眉:“你能別老是提醒我這件事嗎?本來不疼,你一提就疼了。”
宴輕舟聞言臉色就是一變,“我叫醫生。”
“……”宮雪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坐著吧,我沒事。”
宴輕舟這才意識到是自己關心則亂了,傷口疼就算叫了醫生能怎麼樣?
宮雪看了看時間,知道外面有宴輕舟的人守著,就道:“你在這睡不好,還是回去休息吧,外面幾位大哥留下來就是了。”
宴輕舟開啟筆記本靠在沙發上,假裝自己很忙碌,頭也不抬道:“我在這裡不影響上班也不影響休息,昨晚睡的很好。”
還好呢,做夢都差點哭了。
這人有多固執宮雪是知道的,所以也就不再說了。
晚餐是保鏢帶回來的,清淡營養。
晚飯後宴輕舟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換了一套衣服,神清氣爽的。
前前後後就一個小時,不可能回家啊?
就聽宴輕舟道:“我在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間洗了個澡。”
宮雪無語:“那你為什麼不在酒店休息?”
“這裡睡的才踏實。”宴輕舟說。
宮雪有點尷尬,她也兩天沒洗澡了,雖然現在不熱了,但是她受傷後出過虛汗,身上還有血,今天忍受了一天,實在難受的很。
尤其見宴輕舟洗過澡,她就感覺身上更癢了。
可是宴輕舟又沒有幫她請護工,她總不能讓他幫忙擦身。
宮雪只好忍著。
宴輕舟察言觀色,立刻猜到她心中所想。
“雪兒,你身上疼嗎?”又問了一遍。
宮雪實在拿他沒辦法,“還行。”
宴輕舟遲疑道:“要不我們換家醫院吧。”
“嗯?”
宴輕舟立刻就決定了,讓人去辦轉院手續,他自己則出去打了個電話。
那家醫院的救護車來的相當快,宮雪只是往推車上一躺,然後就被推上了車,到了目的地後又往另一架病床上一躺,全程一點沒覺得顛簸。
宮雪對這家醫院很熟悉,因為她曾經有幸住過一次。
堪稱酒店套房樣式的病房,除了帝國醫院誰還能辦到呢?
“這裡比較安全。”宴輕舟說,“而且也比較方便,有浴缸。”
聽他提到浴缸,宮雪就真心動了,只是她傷在背上,根本就不能洗澡。
這是個難題。
關鍵是她也不好意思跟宴輕舟提。
外科的主任過來檢查了宮雪的傷勢,給出的結論跟之前醫院的醫生說的一樣。
聽說還要在床上躺大半月,宮雪就很不得勁。
她是個停不下來的性子,想到之前養傷的日子,簡直要崩潰。
送醫生出去的宴輕舟回來了,手上端著一盆水,一名保鏢跟在身後,手裡拿著毛巾和洗髮水。
“你這是幹什麼?”
“給你洗頭。”
“不用。”宮雪下意識就拒絕。
宴輕舟卻不管那麼多,直接脫了針織開衫,挽起了襯衣袖子,“過來一點。”
宮雪看著床邊的那盆水,暗暗嘆了一口氣,只好慢騰騰爬過去。
宴輕舟把毛巾遞給她,“捂住眼睛,我儘量洗快一點。”
“不用,你開始吧。”
宴輕舟果真就開始給她洗頭。
他把頭髮全部撥到前面,垂進水盆裡。
他的指尖碰到她頸子的面板,宮雪身子下意識僵了一下。
這個反應實在是太敏感了,宮雪覺得有點難為情。她儘量放鬆,緊緊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有溫熱的水輕柔的淋在她的頭髮上。
心臟都跟著顫了顫。
宴輕舟的手很輕,指腹輕輕按摩著頭皮的時候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