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喝完酒之後，又緩緩的放下酒杯，這才慢慢的扭頭看了杜風一眼，然後，他慢慢的站了起來。

動作僵硬，遲緩，就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對著杜風慢慢的走了過來。

杜風這才裝著驚覺，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中年男人身材不高不矮，不瘦不胖，臉上神情麻木，眼睛裡更是一片呆滯，毫無半點生氣，真的就像是一個會移動的雕像一樣。

“謝謝你的酒！我叫老石，我會保護你。”

中年男人一開口，說的居然是華語。

他的語速很慢，還有些吐字不清，就像是嘴裡含著什麼東西一樣。

看他說華語，杜風心頭更是篤定了自己的念頭。

但是他現在可不能用華語對話，他的身份是越南人，要是能聽得懂華語，那不露餡才怪。

於是他先是一愣，然後雙手亂七八糟的比劃了幾下，嘴裡用越南話說道：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不過我知道你的名字，老石，對嗎？”

老石呆滯的眼神彷彿不能聚焦，杜風在他面前就相當於隱形人，他緩緩的搖了搖頭，又把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杜風裝著很無奈，聳了聳肩笑了一下，拿起面前的酒瓶子，給自己的杯子倒滿，又把瓶子遞給了老石，然後做了一個碰杯乾杯的動作。

老石接過去之後，老老實實的跟杜風碰了一下，然後還是以那種慢慢的頻率，把酒倒進了嘴巴里。

杜風很敏銳的抓捕到了一點。

在酒水進入嘴巴的一瞬間，那個老石呆滯的眼中，才有了那麼一點的生機。

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老石又變成了那個呆滯麻木的雕像。

放下酒杯，杜風原本想請老石坐一坐，但是老石卻就那麼轉身就走。

“等等！”

杜風脫口喊住了他，然後想了想，從身上摸出十張百元大鈔，捲成一團，遞給了老石：

“我沒有多少錢，這個給你吧。”

他說的越南語，但是他相信對方能懂。

老石有一瞬間的驚愕。

他看著杜風的眼神，雖然依然是呆滯，但是卻開始聚焦了。

“為什麼？”

兩個人自己說自己的，但是卻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嘿嘿，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老石似乎眼神動了一下，在思考要不要接受杜風的饋贈。

猶豫了幾秒鐘，他還是接了過去。

然後他對著杜風點點頭，轉身走出了酒吧。

酒吧的酒保，已經很震驚了。

他看著杜風的時候，就像是看著一個大傻逼。

而在山頂那個監控室內，阮正雄的臉色，卻變得無比的難看。

他死死盯著螢幕上杜風放大的特寫鏡頭，一對眼睛裡不斷的閃過一道道的兇光。

好半天，他才轉頭看著身後的老鼠須軍師，冷冰冰的問道：

“這傢伙，怎麼會一上來就找這個老石？”

軍師眉頭深皺，搖頭晃腦的說道：

“團長，這應該就是一個巧合，我一直密切監控著那小子，您也看到了，他身上沒有半點的古怪，進酒吧，也是為了避開身後那群傢伙，而且，老石說的華語，你看他，根本聽不懂，毫無破綻啊。”

阮正雄眼睛裡突然冒出了一股野獸一樣渴望殺戮的血腥光芒，他陰沉的看著眼前的螢幕，一隻手在椅子扶手上不斷的敲擊著，足足敲擊了五分鐘，他才冷冰冰的說道：

“繼續監視，去吧胡元甲給我叫來。”

杜風喝了酒之後，轉身抓起身邊的東西，走出了酒吧。

他迅速的混進了人群之中，根本不給那幾個還在外面蹲守的傢伙半點機會，三拐五拐，就回到了自己住所。

這一片，是眼鏡蛇海盜團用來安置客人的，沒有人敢在這裡亂來。

杜風回到住所，然後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開始合計起來。

整個海盜團，密佈監控，簡直無所不在，只要一出門，就會被無死角監控。

這對他的行動，造成了極大的妨礙。

當然，杜風也不是沒有辦法避開這些監控。

這種最老式的監控攝像頭，根本沒辦法跟現代最先進的比擬，當年杜風闖蕩過的地方，安保級別是這裡的十倍百倍，他依然遊刃有餘，來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