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遠發了一通脾氣,正午過了,才開始用餐。
有小婢子給桃子使眼色,桃子出去後,不一會從門外拎回一個食盒來。
“娘子,有加菜。”
李蘅遠就知道是蕭掩那邊給她送來的。
正覺得菜飯不合口味呢,她讓桃子把食盒放到案子中間。
打來了一看,是一碗特製的魚肉。
微微泛黃的魚肉在濃湯裡冒著熱氣,開啟的瞬間香氣四溢。
李蘅遠抬頭看著桂圓,桂圓立即試吃一口,等了一小會,搖搖頭:“好吃。”
李蘅遠這才讓桃子幫她佈菜,雖然是蕭掩送來的,但是吃一塹長一智,今後誰送來的,她也不直接吃了。
一邊吃著嫩滑的魚肉,李蘅遠一邊思考著錢嬤嬤的事,抬起頭看著桃子和桂圓:“看見這魚,你們能想到什麼?”
桃子和桂圓相視一眼。
桂圓道:“水?”
水?
李蘅遠根據水,想到了錢,錢在五行中就是水性,只有流通起來的東西,才是錢,而蕭掩,擅長易學。
她又看向桃子。
桃子道:“婢子就想到了吉祥話,年年有餘吧?”
李蘅遠心中一動,年年有餘,可是她現在都要窮掉底了,哪裡還有餘啊?
蕭掩之前也給她送過吃的,都帶有小提醒,沒有無緣無故送魚的道理,現在她又在處理錢嬤嬤,錢嬤嬤的過處,是蕭掩第一個發現的。
李蘅遠左思右想,蕭掩要提示她的,是跟錢有關嗎?
李蘅遠匆匆吃完飯,讓桃子把錢嬤嬤叫來,她與其百思不得其解,應該再問一問錢嬤嬤。
錢嬤嬤再來到李蘅遠面前的時候,眼睛已經腫的老高。
李蘅遠見她進來,坐到廳裡的座榻上,道:“嬤嬤還是先不要哭了,我還沒有哭呢,一個切菜的婆子,你說多給她些錢,我也就認了,燒火的丫頭,跟大廚一樣的月錢,我想問問您老,這是哪裡學來的規矩,我把院子交給您,您就是這麼幫我管著的呢?”
錢嬤嬤道:“婢子也是想給娘子掙人情,讓下人們念娘子的好。”
“你去死。”李蘅遠將案前的金鑲玉小酒杯掃落道地上,胸前不斷起伏:“我有錢我自己不會賣好?用得著你,最後好人你當了,誰唸了我的好了?我倒是發現把你關起來的那段時日,不斷有人找麻煩,想讓我把你放出去,你看到底誰念我的好?這個家,都成了你的了,你就是大奸似忠,我真恨不得一腳踹死你。”
錢嬤嬤忙跪在地上。
李蘅遠道:“您也甭跪我了,您比我祖宗都有能耐,我的廚子全送了人,你怎麼不要我的命呢?你能要回來?”
錢嬤嬤抬起頭道:“娘子,是婢子錯了,但是老太太壽辰馬上就要到了,大事耽誤不得,姜嬤嬤還不上手,有些事她做不來,您先容婢子多呆一些時日,把姜嬤嬤帶出來,老太太壽辰也過了,奴婢再走。”突然間淚如雨下:“千錯萬錯都是婢子的錯,婢子就當是將功折罪。”
李蘅遠哈哈一笑:“將功折罪?你何來的功績?”
長吐一口悶氣,茶色眸子中的怒意轉為警告之意,冷漠的盯著錢嬤嬤道:“我知道你那點小心眼,不要妄想再染指我的院子,我讓你把賬本交出來,就不要磨磨蹭蹭了,若不是大伯母急用著來催,是不是人事賬簿你都不拿?我告訴你,不要枉費心機,拖是沒用的。我原本打算只要你今年的賬目,還多虧你拖著,現在看來,過去八年,還不知道你都幹了什麼,把你接手的,能找出來的所有賬目立即給我交出來,不然被我搜出來,您可沒現在這麼好看。”
錢嬤嬤聽到後面已大驚失色,不管怎麼說,現在李蘅遠是給她餘地了,對外說讓她養老,沒有宣揚她背主的事。
可這遠遠不夠啊,她必須留下來。
以為大夫人來催促一下,奶孃那個老東西不能成事,娘子就會借坡下驢把她留下來,怎知節外生枝,還要看七年內的賬目。
錢嬤嬤急急道:“那麼多年的賬目,婢子去哪裡找?”
李蘅遠道:“嬤嬤您是欺我不會管家呢?誰家錢糧之物的賬冊不是一直儲存的,怎麼可能找不到,你這意思,是不想拿了?”
錢嬤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李蘅遠道:“先把今年的拿出來,七年前的你找不到,今年也沒記賬?再不拿,我可讓人搜院子了。”
從上午就一直要賬簿,到現在錢嬤嬤才拿出幾本人事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