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池院正房的西數第三間,正好與小廳相連,是李蘅遠的大書房,她之前不怎麼用,所以房裡堆得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今已讓下人收拾出來,牆上掛滿大家的字畫,還有諸葛亮司馬相如等人親筆書寫的錦繡華章。
畫案與書畫用具放在屋子左邊一角。
書案李蘅遠讓人搬到了窗前。
對著敞開的軒窗,吹著徐徐的清風,聞著牡丹花香,讀書才有趣味。
當然,她也是最近兩日才發現讀書有樂趣的。
從霍先生說,君雖尊,以白為黑,臣不能聽;父雖親,以黑為白,予不能從。
看看多有道理,阿婆雖長,以黑為白,阿蘅不能聽。
多讀書,人就可以變聰明。
李蘅遠還發現蕭掩廳裡,房裡,總會看見書籍,那還沒去他的書房呢,若是書房,肯定更多書。
她今日讀的是《禮記·中庸》。
蕭掩說了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就是這本書上的。
現在明知道錢嬤嬤也不可相信,阿婆也偏心,李嬌娥那種姐姐不安好心,九年的青梅竹馬其實表裡不一,指不定還有誰呢。
她總不能一輩子依靠蕭掩,得自己學習。
找到了:“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
“凡是有準備才能成功,沒準備就會失敗……”
李蘅遠嘴中嘀嘀咕咕背誦著,然後工工整整在紙上寫下大字。
桃子一進來,就見窗下案前,一個筆挺的背影規規矩矩坐在那裡書寫,肩膀闊卻不似之前的肥厚了,有了稜角,腰線也出來了,雖談不上玲瓏有致四個字,可一看就是女孩子柔軟的身軀,不再是五大三粗。
娘子的眼睛有顏色,但是髮絲濃密垂垂,黑亮如瀑,就那麼隨意的散在腦後,清風一吹,翩然欲仙。
身恭發恣,別有一番認真之美。
桃子也是這兩天才有幸見到這樣的李蘅遠,真的啃書本唸書,跟以前不一樣,跟著這樣的主子,人才有前途。
桃子走過去道:“娘子,該吃午飯了。”
李蘅遠不情願的放下書本:“就吃午飯了?不是才吃過?”
哎呦,讀書都不記得吃飯了,怎麼這麼認真啊?那可是吃飯啊。
桃子笑的合不攏嘴,指著窗外:“不信您看嘛?”
白灼耀眼的太陽掛在中天,確實是正午了。
李蘅遠高高興興放下書本,睡完午覺再來讀書。
不過在吃飯之前,還得去趟恭室,蕭二郎下的這個藥太狠了,還沒好。
李蘅遠從盥洗室出來,湯圓已擺好飯菜,桂圓在試吃。
見到李蘅遠,桂圓問道:“怎麼好幾天不見芝麻?芝麻去哪裡了?”
李蘅遠大眼一眨,微微笑道:“她去照顧錢嬤嬤了。”
除了桃子,桂圓和湯圓都詫異。
桂圓放下筷子道:“嬤嬤病了?難怪好幾天沒見到嬤嬤。”
李蘅遠道:“原來你們還不知道啊?我以為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桂圓和湯圓的目光不解。
桃子給兩個人暗示,讓兩個人不要多問,李蘅遠釜底抽薪把李夢瑤接回來的事並沒有瞞著誰,雖然沒有證據,但兩府的人肯定都認為是李蘅遠乾的。
不過具體怎麼操作的,知道的人沒幾個,錢嬤嬤被她請回來之後,就再沒現過身,桂圓幾個還不知道跟錢嬤嬤有關呢。
李蘅遠坐下後卻沒瞞著,道:“她出賣了我,我在懲罰她,把她關起來了,由芝麻看著。”說完,她叫人佈菜。
由於她說話的語氣聽不出悲喜,可說話的內容卻事關她最敬重的錢嬤嬤,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桂圓再沒敢問,忙開始佈菜,心中同時在想,關起來,可是她們院子就這麼大,錢嬤嬤不在自己的院子裡,那關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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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有輕輕的,踏踏的腳步聲。
錢嬤嬤坐在一張闊榻上,看著眼前忙碌的芝麻。
屋子四面無光,只有榻前不遠的小几上有一隻火光充足的燭臺。
這裡是李蘅遠內室下的儲藏室,不用的傢俱堆了一地。
芝麻是來送飯的,在擺盤子。
李蘅遠自打那時抓到她私自調遣她的侍衛,就讓人把她關到這裡,一直沒有理過她。
飲食起居,都交給了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