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悔換好了衣服站在銅鏡前照了又照,為了劉老太太壽辰,馮微特意給她做的一身儒裙,是洛陽那邊的新式樣,好看是好看,就是花鈿不夠精緻。
李不悔想起上一世見過的,李蘅遠貼在眉心的寶石鑲金花鈿。
只有米粒那麼大的寶石當梅花花心,但切割的栩栩如生,太陽光下一晃,像是額頭注了七彩琉璃,好看極了。
可惜李蘅遠長得太醜。
要是她能要來就好了。
李不悔起了心思,將正在幫自己梳妝的小婢子擋開,就要出門。
這時鶯兒進來了。
李不悔見鶯兒臉色肅然,透過銅鏡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她,忙把小婢子們都屏退了。
這個鶯兒,近來越發陰陽怪氣了。
婢女都退下,李不悔叫著鶯兒靠近。“你有話要對我說?”
鶯兒慢慢走近她,等二人一拳之隔,鶯兒忽然蹲下身子捏著李不悔的下巴道:“你不是六小娘子,你到底是誰?”
李不悔的擔憂真的成了真,嚇得身子直往後仰。
鶯兒卻捏著她不放手:“你不要怕,我早就知道了,可也沒告訴別人對不對?我們六小娘子睡覺有個特點,是趴著的,因為只有我貼身伺候,就連姨娘都不知道,所以你不必否認,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李不悔告誡自己不能承認,但看著面部扭曲的鶯兒她又不敢大喊:“你要怎麼樣?我是小娘子,我可以讓人殺了你。”
鶯兒搖頭:“你不敢的,你敢喊出來,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你會被人當妖怪放在火堆上燒死的。”
這也是李不悔害怕鶯兒的原因。
她停止了掙扎,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鶯兒竟然早有預感,但遲遲不說,說明她對李不悔也不是衷心的,她有著她的目的。
鶯兒慢慢笑了,兩條略長的眼睛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那麼小娘子先告訴婢子,您今日為什麼這麼高興啊?”
“因為今日是老太太的壽辰。”
鶯兒勾起嘴角道:“六小娘子背地裡也從來不叫老太太,當然也不叫阿婆,她什麼都不叫,因為她一點也不喜歡老太太,那麼老太太壽辰,她又怎麼會很高興呢。”
李不悔目光閃爍,抿著嘴。
鶯兒雙眼的光陡然間銳利起來:“你又對三小娘子特別感興趣,總是一副什麼都明白的樣子,你好似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今日你又特別高興,當然也不是因為要去給老太太拜壽,你已經好幾天沒有這樣的精神氣了,說明今日會發生什麼事,讓你高興的事。”接下來,語氣低沉而狠厲:“你要是不說,就等著被燒死吧,不過今日你若把事情都告訴我,我會幫你隱瞞身份,你自己想清楚。”
李不悔害怕這樣的鶯兒,沉吟一下,發現她別無選擇。
眼珠動了動,讓鶯兒再靠近些。
鶯兒怕她有陰謀,只前傾了一點:“不要耍花樣。”
李不悔道:“我有什麼花樣好耍的,不管什麼事,其實都與我無關,我只是想看熱鬧罷了,大夫人陪嫁有個管事,是大夫人的相好,今日大夫人會與他相約,然後被人發現,家裡會十分熱鬧。”
鶯兒詫異的看著李不悔:“甄氏?大夫人端莊貞潔,都為大郎守了十五年的寡,她若是有姘頭,還守什麼寡?她要改嫁,老太太正煩她礙事,又不會阻攔,甄家沒有長輩了,大夫人只有一個哥哥,也不可能攔著大夫人,你胡說呢吧?”
李不悔撇著嘴道:“人不可貌相,我胡說什麼呢?”上輩子的事她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今日,老夫人六十大壽,甄氏和那姘頭的醜事被人發現,甚至連李慶緒都不是李大郎的親生子。
過後甄氏上吊自盡,李慶緒被劉老太太除掉了世子之名,趕出李家去了,怎麼可能記錯。
“而且那姘頭已經四十多歲,一直未娶,據說在甄家的時候,就很得甄翁的器重,還栽培他讀過書,後他自己的前途都不要,要跟甄氏陪嫁,到李家來當下人,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鶯兒聽了始末還是搖頭,她不信甄氏那樣的人能作出這種事。
鶯兒心中一動,問道:“你方才說,世子不是李大郎的親生子?世子後來離開李家了?再也沒回來。”
李不悔道:“我也死得早,後來他回沒回來我不知道,都不是李家的種,誰要他回來,正兒八經的李家郎多的去了,嫡出的四郎,還有三郎五郎,哪裡用得著他繼承李家產業。”
鶯兒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