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池院又新來一個婢女,叫做蘇映雪。
不過一個婢女,太不起眼了,而且好像也沒有得到重用,就是安排在下人房裡收拾院子。
這樣的小事西池院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所以誰都沒有留意。
眼下國公府裡最大的事是待客。
董文舉攜帶夫人來探望劉老太太,十月初三到的,也就是方才,就在西府的客房住著呢。
十月裡天冷了,但是下午的陽光正好,火紅的掛在偏西的位置,將院子的琉璃瓦都染成了金燦燦的樣子。
李蘅遠睡午覺剛醒,帶著桃子櫻桃到院子裡活動筋骨,紅妝從外面走進來。
“婢子進過三小娘子。”她問好的時候臉頰微紅,目光躲閃,很是尷尬的樣子。
這可是稀客,有時間沒過來了。
李蘅遠呵呵笑:“無事不登三寶殿,紅妝姐姐怎麼來了。”
自打劉老太太受傷,李蘅遠就去看過兩次。
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三小娘子現在跟寧馨苑的關係不好了。
不衝進門把寧馨苑的下人全都打算了已經算是仁慈。
紅妝以前又做過對不起李蘅遠的事。
現在李蘅遠用這樣的語氣來問話,更讓她畏懼和無地自容。
她低著頭道:“是董太君來拜見老太太,老太太讓婢子來跟娘子說一聲,客人還是要見的。”
董文舉夫婦要來,李蘅遠之前就有聽到過風聲。
但是具體的日子她忘了,所以二人已經住在院外,她還不知道呢。
聽了一愣:“對啊,忘了要見客了。”
李蘅遠回頭對紅妝道:“你先回去吧,我要整理下才能見客。”
紅妝再沒有以往來西池院的趾高氣揚,拘謹的說這是,便離開了。
她一走,櫻桃便問道:“這董家老夫婦怎麼這時候來,不過年不過節的。”
董文舉夫婦來國公府說辭是探望劉老太太。
劉老太太確實受了驚嚇,也受了傷,但是要來探望怎麼早不來。
而且老太太的驚嚇和傷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被自己的侄女和孫女劫持劃傷,她還有什麼臉讓別人看。
明顯的,這個藉口是假的。
李蘅遠看看櫻桃,對啊,那他們來幹什麼呢?
她腦中倏然想起董養浩在花園子攔著她的時候說的事。
他說他已經給父親寫了信,要來家裡提婚事。
難道是來處理董養浩跟她的婚事的?
李蘅遠手放在嘴邊,有一瞬間不高興,她現在誰也不想跟誰訂親,可千萬別說她的婚事,接著又暗暗自嘲,人家說不定有別的事,她又不是香餑餑,誰非要跟她訂親啊。
……………………
三房西稍間,靠北的床榻、淡黃色的帷帳中慢慢伸出一隻手。
四周寂靜無聲,那手頓了一下,將帷帳撥開,然後一個少女的腦袋就從裡面鑽出來。
少女見左右沒人,趕緊下了榻。
地面正中有一個長案,案子上放著一碗熱粥。
少女走過去端起粥,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喝完粥,她意猶未盡戀戀不捨的放下碗,心想,難怪李蘅遠那麼好吃,這幾天不吃飯,才明白吃喝,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朦朧的日光照在少女清秀的臉旁上,使得少女形容不整的身形有了些許精神。
她長了一張鵝蛋臉,遠山含黛眉,眼睛細長上挑,看人的時候飽含魅惑。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檀香奪了舍的李嬌娥。
換了芯子的李嬌娥假意昏迷三天沒敢醒,因為她知道真的李嬌娥是怎麼死的,那狗雜種要殺李蘅遠。
現在她已經是李嬌娥了,萬一醒了怕李蘅遠追究。
可是總是昏迷不醒,就太餓了,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於是李嬌娥就和婢女雲燕交代好了,時不時給她弄點吃得來,別讓別人知道她醒了。
也就是說,只有雲燕知道她醒了。
放下碗,李嬌娥看向門口方向,雲燕呢?
這個婢女是不是仗著她有求與他,所以就開始偷懶玩去了?
李嬌娥正想著,簾子嘩啦一聲。
“誰?”
李嬌娥趕緊往榻上跑。
她衣衫不整,沒穿外衣,在來人眼裡就是一個白影閃過去。
十七歲的婢女忙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