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聖旨,李蘅遠見蕭掩站在原地發呆,而別人都已經走了。
李蘅遠拉了拉蕭掩:“咱們找個地方說話。”
蕭掩點點頭。
二人從前廳出來,繞著路,去往西府後花園。
也正是廣陵院的方向。
路上無人,滿是積雪的園子,十分肅靜,那種肅靜不止是無人說話,而像是整個世界會發生的東西都同時閉了嘴,靜的有些孤單。
小路下人已經清理過,一條蜿蜒的青色花徑,直接通向很遠的地方。
李蘅遠和蕭掩走在上面,李蘅遠忍不了了,先打破了寧靜。
道:“二郎,你是不是知道為什麼聖旨讓大哥去京城?”
方才高公公宣讀的聖旨,因為李玉山斬殺了蠻夷首領有功勞,所以讓李玉山進京領賞。
這之外,還冊封了李蘅遠為縣主,但是很是蹊蹺的,還讓李慶緒跟著李玉山進京。
蕭掩聽了李蘅遠的話,臉色沉重道;“上輩子這是兩年半後的事情了。”
跟這輩子一樣,契丹的左倫王其實是蕭掩斬殺的,都是為了救李玉山。
但是上輩子蕭掩去的晚了,李玉山最後死了,所以朝廷的賞賜就落到了蕭掩手上。
也是從那次起,朝廷知道了他這號人物,李玉山把兵權交給他,朝廷也沒人反對。
但是這輩子李玉山沒死,這種大功勞,朝廷只會算在李玉山頭上。
所以才來了聖旨。
蕭掩想清楚聖旨的來意,繼續道:“我在想,阿續可能替你擋了靶子。”
李蘅遠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蕭掩。
“怎麼回事?”
既然冊封李蘅遠為縣主,說明朝廷知道李玉山對李蘅遠的重視。
讓李慶緒跟著李玉山入京,分明有去做人質的嫌疑。
那麼在李玉山心裡,肯定李蘅遠更重要,怎麼最後讓李慶入京。
蕭掩道:“具體怎麼回事可能只有阿耶知道,就是本來應該是讓你跟阿耶一起入京,不知道怎麼回事變成了阿續,或者是認為阿續是國公府的世子,更有重量吧,所以不管怎麼說,朝廷已經開始忌憚咱們,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點李蘅遠也感覺到了。
李蘅遠沉吟一下,突然低聲道:“二郎,那你上輩子謀反,是因為朝廷對你不公平嗎?”
蕭掩見她繃緊的小臉,還有那寫滿擔憂的眸子。
拉起她的手笑了笑:“你是在想,這樣下去,咱們是不是還會反?”
李蘅遠沒有回答,但是冰冷的手已經出賣了她的心裡。
她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想過李家會不忠誠,更沒想過皇上會懷疑阿耶不忠誠。
也很詫異,皇上竟然會想讓她或者大哥進京,活活把她們一家人拆散。
以前到底是她太草包,淨想著沒用的事,這些危機她從來沒感覺到。
現在真真切切感覺到了,就有些迷茫,他們家,該怎麼辦?
蕭掩揉了揉她的手,然後搖頭道:“我並不是睚眥必報的人,若是朝廷只是忌憚我,我沒有家室,母親也死了,其他人死不死的我也不關心,所以我孑然一身,大不了被誣陷,被冤死,我都不在意的,何必發動戰爭讓百姓受苦?
我反,是我覺得既然國公把什麼都交給了我,我就應該有更大更高的使命和責任高,我反朝廷,不是因為他們忌憚我,是我非常看不慣他們。”
李蘅遠:“……”
“也就是說,你上輩子並沒有遇到這樣的難題?”
蕭掩點頭:“你是我碰到的最大難題,別的事,反正不高興就打,我沒有難題。”
李蘅遠:“……”
蕭掩在這時突然道:“你說阿耶會告訴我們為什麼嗎?”
李蘅遠微微搖頭,撇著的嘴沒什麼信心:“這小老頭越來越不聽話了,我才知道,他有好多秘密都不告訴我呢。”
蕭掩拍著李蘅遠的後腦勺:“沒大沒小,讓阿耶聽見,會罵你。”
才不會。
李蘅遠吐吐舌頭,道:“那你讓他說實話啊。”
蕭掩無奈一笑:“是啊,你都沒辦法讓他說的事,我怎麼可能有辦法,咱們還是去看看阿續吧。”
李蘅遠聽到大哥的名字,輕鬆的心情立即變得沉重,如果大哥真的是替他擋槍的,出了什麼事,她真是死也彌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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