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掩揹著光,他高潔的神色已不在高潔,神色猙獰,一襲紅衣如那在夜晚中盛開的地獄之花,雖好看,但更多的是詭異嚇人。
他的聲音依然優雅,可透著的冷意如三九天的冰凌,鋒利無比。
楚青雲抿緊了唇,神色恐怖。
是不想說的樣子,但他嘴角邊的肌肉都在顫抖,顯然他在猶豫考慮。
而這樣的他,說明他背後一定有主使,只要再嚇唬一二,他就會說了。
李蘅遠道:“對,來氏八法,你知道……”
突然身後一陣涼風,門啪嗒一聲關上又開了。
李蘅遠和蕭掩同時回過頭。
就見李玉山高大威嚴的身體站在門口。
阿耶身上還穿著胡服,喜慶無比,想來是方才在跳舞,沒換衣服就趕來了,他是有多著急。
李蘅遠又回頭看了看楚青雲,楚青雲已經泛著白眼,暈了過去。
她又回頭看著父親:“阿耶。”
李玉山沒有細聽女兒聲音飽含著什麼,他看了看炕上屍體,然後對李蘅遠招招手:“過來。”
李蘅遠抓住蕭掩的胳膊,神色畏懼,遲遲不動。
李玉山抬頭看向蕭掩:“二郎去把這個楚青雲押到太守衙門去,人證物證不是已經對過了嗎?殺害國公府的娘子,罪無可恕,擇日行腰斬之刑,屍體示眾三天,以警告世人。”
阿耶這是什麼意思?
李蘅遠又看向蕭掩。
父親不經過審問,就直接判定楚青雲有罪,而父親根本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事實上到底是不是楚青雲殺人的李嬌娥呢?
她們都知道,不是,餘有德才是兇手,不過是故意挖了陷阱要處置楚青雲。
所以父親為什麼要配合?
蕭掩在這時候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阿蘅,過去吧,我去處置楚青雲。”
李蘅遠慢慢走向李玉山。
其實只有五六步的距離,但是李玉山卻無比煎熬,終於女兒到了他面前,他緊張的鬆了口氣,一把把女兒攏在懷裡:“你這個淘氣,要嚇死阿耶了。”
為什麼就嚇死阿耶?
為什麼她淘氣?
因為她私自動手,查探楚青雲嗎?
那麼對於楚青雲的事,阿耶又知道多少?
還是阿耶早就來了,聽到了什麼?
李蘅遠腦海中不斷的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像是要把她的腦袋都撐炸了,父親那堅實用力的臂膀,她此時都感覺不到了。
李玉山見女兒貓在自己懷裡一動不動,身子十分僵硬,知道她有心結打不開。
道:“阿耶送你回房。”
然後回頭看向蕭掩:“二郎最好不要私自違揹我的意願,將楚青雲投入太守府大牢,擇日問斬,不是讓你審問他。”
蕭掩恭恭敬敬的拱手作別:“兒謹遵命令。”
……………………
帷帳重重。
藍天一樣的棚頂,蜀繡的八折屏風,用金線繡著寶相花的波斯羊毛地毯……
奢華大氣,富貴逼人,無以倫比。
這是自己的臥室。
李蘅遠被櫻桃和桃子扶著,坐回到榻上,四周都是熟悉的事物,這讓她不平靜的心情,稍稍冷靜了一點。
她抬起頭。
父親就站在她的眼前。
父親送他回來,見她一路不說話,臉都急的變了形。
“阿耶……”
李蘅遠真的覺得十分委屈和難受,母親是個壞女人,在她一歲時候就應該死掉的人,突然她是個壞女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心裡是什麼感覺。
就是心煩意亂吧。
好像就是這樣。
“阿耶……”
李玉山揮揮手:“你們都先出去。”
櫻桃和桃子福了福身,無聲退出去。
李玉山挨著女兒坐下,看看女兒的床帳,肅然的臉上擠出一抹笑。
“阿蘅啊,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奶孃讓繡工在床帳上給你繡了好些個蘋果,你心裡喜歡,然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拿剪子都剪下來,還往嘴裡塞,要不是發現的早,就要吃一肚子綃紗了,哈哈哈哈……”
李蘅遠:“……”
她黑著臉道:“阿耶,現在不想說這種事呢。”
李玉山見女兒肯跟他說話,長吁一口氣道:“那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