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遠把蕭掩領進了院子。
外面雪花飛舞,西池院已蒙上一層雪白,恢弘大氣的斗拱建築,此時銀裝素裹,那種肅靜的美麗讓人心中所有煩惱頓消、不可用言語形容。
見此盛景,蕭掩滿意的勾了勾嘴唇。
李蘅遠抬頭一看,正屋的斗拱下,桃子幾人還有不少女孩在賞雪。
李蘅遠叫著蕭掩:“就你,非要進來,你看方便嗎?”
她話音剛落,櫻桃就從臺階下走下來:“娘子,您回來了?”
說完回頭叫著自己的夥伴們:“別玩了,娘子回來了。”
大小婢女,立即散去,只留下桃子,芝麻,葡萄走下臺階迎接。
蕭掩這時候對李蘅遠挑挑眉:“這不就方便了?”
李蘅遠:“……”
蕭掩不能坐,李蘅遠請他進屋,她也不進了,拉著李蘅遠到斗拱下看雪。
桃子等人識趣的在廊下的地板上放了案几錦墊,又支起了紅泥小爐燒水,然後葡萄親自打茶粉烹茶。
茶爐中白霧嫋嫋,慢慢在空中消散,隨著第一道開水泡進茶碗裡,清香的氣味便在廊下蔓延開來。
飄雪,婢女,心愛的男子。
李蘅遠雙手放漆紅的欄杆上,看著洋洋灑灑的雪花,不由得想起詩句來。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李蘅遠心情真的很好,但是與此同時,腦海中倏然想到答應了董文舉的事。
她側頭看向蕭掩,蕭掩不是來找她喝一杯的吧?
這樣想著,李蘅遠道:“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正事?”
蕭掩看著前方,眉心微微蹙起,正事嘛……
蕭掩看向李蘅遠:“對了,董舍人跟你說什麼了?”
李蘅遠沉吟下道:“我本來也是想問你意見的。”
之後她把自己答應了董文舉的事跟蕭掩說了。
後看向蕭掩一笑:“我現在有點理解你了,你剛回來的時候那麼關照我,一定很辛苦吧。”
又道:“這都是當父親的一片關愛之情,但是我想,十七叔自己應該不會希望我是出於憐憫,就跟他訂親,因為阿耶怎麼想的我理解,可也不能認同,我又不是包袱,為什麼一定要找個人負責嗎?”
蕭掩聽了李蘅遠的話,暗暗搖頭。
他的情況和李蘅遠不一樣。
當初李玉山並沒有讓他娶李蘅遠,李玉山被契丹人突襲,身受重傷,是他在山洞裡把李玉山找到的,把人救回去之後,李玉山昏迷了七天才醒,他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把兵權交給他,讓他好好鎮守北方,保護三郡百姓。
最後才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希望他能在有精力的時候多多照看一下他的女兒。
他繼承了人家的軍隊,得到了人家的賞識,但是並沒有照顧好人家的女兒。
李蘅遠現在沒有拿董文舉一毫一分。
到底是他沒了良心。
越來越深的內疚感,讓蕭掩突然間心灰意冷。
在早上來的時候,他還決定要好好跟李蘅遠談談,此時突然覺得,他沒有資格跟李蘅遠談了。
蕭掩看著李蘅遠,目光是那種奸猾之人對心底善良之人的敬佩和畏懼。
心愛的少年突然間暗淡下去的眸子讓李蘅遠眼眉一挑。
劍眉醒目,挺直的鼻樑,輪廓分明的紅唇……
他的氣度還是那樣的高華文雅。
他的身形還是那麼的筆挺有形,分明還是同一個人,分明五官哪裡都沒變。
但是就是感覺不同了。
突然間就不一樣了。
李蘅遠抽了抽嘴角道:“蕭二,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蕭掩:蕭……二……
他收斂了悲傷的情緒,道:“還是解決事情吧。”
“你要明白董舍人擔心的到底是什麼,他擔心的是他去世後,董養浩會顛沛流離朝不保夕。”
李蘅遠道:“擔心的是董老夫人和那些子弟,在他去去世後再難為董養浩吧?若是沒有敵人,憑著十七叔的人品,總也不至於會顛沛流離朝不保夕。”
蕭掩搖頭:“董夫人已經讓十七平安長大了,她再為難十七沒什麼好處。”
“你不知道,董家已經把十七分出來了,給了他五萬貫,之後他便再和董家沒有關係。”
“然而就是因為他的性格豪爽散漫,很容易揮霍一空,你被綁架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