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羅漢一將季寥圍住,旋即身影不停變幻,每時每刻身處的空間都絕不相同,卻又令季寥能深刻感受到,每一個羅漢,都可以在瞬息間對他發動攻擊,而且他們雖是五百名僧人,實則是一體的。
“青玄季寥真人,犯我我佛門淨土,雖是道門玄真,亦得受佛法鎮壓百年,以儆後來者。”
五百名仿若金人的僧侶,齊聲開口,佛音出現在層層疊疊的空間中。
季寥暗自想到,都說天魔和佛門互為死敵,果然不差。我這天魔法身在眾多空間裡來去自如,本是世間一等一的逃遁手段,可這佛門大陣的力量居然亦能滲透進小世界中。
但他也不打算跑。
漫天風雨消失,那條天河落在季寥周身,如同一條護法神龍。
季寥心知這是呼風喚雨催動到極致後的進化,產生出這條自有靈性的天河。放在上古時期,這種法術亦有個名目,叫做法有元靈。
意思是法術自己生出靈性。
這本是頂級的元神真人都觸控不到的境界,可季寥卻誤打誤撞生出這個事物。現在他無暇追究緣由,催動天河猛攻大陣。
虛空滌盪,天河同金人的大陣展開兇悍的絞殺。
那天河的力量,純粹而浩大,同佛門陣法的莊嚴恰是棋逢對手。
季寥省卻力氣,觀摩大陣的流轉。
世間任何人的都有破綻和縫隙可尋,遑論只是依靠陣法組成整體的五百名金人。
天魔法身的成就,使季寥對虛實的判斷臻至常人不可想象的境界,固若金湯的大陣,漸漸在季寥的眼中出現縫隙。
如同一塊石頭,看似沒有任何裂縫,實則在放大無數倍後觀看,依舊是充滿間隙的。
在無數縫隙中尋找,季寥找到了最大的那條縫隙。
季寥立在虛空中,猛地收回天河,令其盤繞在自己周身,護佑自己和蘆花。
隨後他結出法印,有山河之力轟然迸發。
一次又一次的同金人大陣對轟。
每一次都準確發力在同一地方。
金人大陣仍是無可撼動,堅不可摧的樣子。
一次對轟,
兩次,
三次,
…
…
一百次。
大陣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金人大陣們的僧人都充滿自信,他們的五百羅漢陣,乃是靈山流傳出來的佛法,即可降魔,又可伏仙,哪裡是這個青玄出來的道人可以破解的。
但是季寥不為所動,仍舊毫不遲疑的展開第一百零一次轟擊。
毫無預兆,原本可降服仙魔的佛門大陣,就在此刻瓦解,五百名金人般的僧侶同時口噴鮮血,四散落下。
季寥沒有任何自得之色,平靜往更深處走去。
他看到一個老僧,看到老僧旁邊有無數金色卍字,彷彿流沙般,將一個姑娘困在其中。
季寥沒有打量老僧,而是對裡面的姑娘說道:“還記得那年我在紫府峰對你說過的話麼,石匠對著石頭敲擊了上百次,而石頭一點變化都沒有,直到第一百零一次敲擊出現,石頭轟然裂為兩半,可石頭裂開不是因為那第一百零一次的敲擊,而是因為石匠始終如一。現在我問你,你還是當初的凌霄嗎?”
“我是。”
季寥厲聲喝道:“既然是,還不拔劍。”
凌霄被困在金色的卍字元中,除卻一身衣衫,身無外物。
但一聲劍鳴,出現在金色的卍字元中。
劍氣沖霄,不停撞擊困住她的金色卍字元結界。
結界如同金剛般,不可動搖。
可劍氣更加堅決。
堅決的不像是凌霄,而像是另外一個她,那個無情冷漠的她。
其實這便是凌霄,無情是她,有情也是她,將兩面結合起來的是她的執著。
凌霄從沒有放棄尋找清平子下落,那正是她執著的體現。
修行人不該有執著,亦當有執著。
若無百折不回的求道之心,如何能渡過修行路上的千難萬阻。
凌霄整個人都化為利劍,不知疲倦的撞擊困住自身的法陣。
老僧長嘆息道:“此是百折不撓的真心,此是金剛般若的底子,為何不能留在我佛宗。”
他話音一落,金色卍字元大陣,如同季寥破開的羅漢大陣一般,轟然崩解。
凌霄脫出囚籠,暢快之至。
她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