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赴死之中,沒有人會去刻意的計算時間和死亡的人數。
只是真
實的情形是,只是半個時辰,便有上萬名懷州軍的軍士和將領死在馬車行進的道路上。
雖然絕大多數軍士都只是異常簡單的被微弱的氣機逼停心脈的跳動而死,但從那些將領、修行者和重鎧軍的遺體上流淌出的鮮血,也漸漸匯聚成流,朝著官道的兩側水渠流淌下去。
尋常修行者根本無法感知的死亡氣息和灰色的氣流不斷的朝著馬車匯聚。
這種灰色的氣流在吹拂過馬車車廂朝著內裡沁去的同時,也漸漸將一些氣息和色澤殘留在這輛馬車上。
這輛原本普通的馬車漸漸的色澤濃郁起來,表面甚至泛起一層如玉石般特有的油光。
就連那兩匹很尋常的馬都漸漸變成了灰色,它們都好像被注入了某種魔性的力量一般,身上開始散發出神秘的光澤。
道路上時不時有人趕來,被懷州軍這種壯烈的氣氛所染,然後毫不猶豫的投入這場戰鬥之中。
只是即便時不時有人匯入,圍繞著這輛馬車的潮水,還在縮小。
當長治山宗的這批年輕修行者騎者快馬,花了近兩個時辰趕到時候,戰鬥還在繼續,但圍繞著那輛馬車的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只剩下萬餘。
這輛馬車後方的道路上,倒伏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屍體。
這條路,就像是屍體鋪成。
“是魔宗。”
“魔宗…大人….”
越晚到達的人越能保持清醒和理智的判斷,這些長治山宗的年輕修行者在聽清了風中傳來的許多厲喝聲,弄清了那輛馬車之中到底是何等樣的存在之後,他們停頓了數個呼吸的時間。
他們很輕易的判斷出了湧向這輛馬車的潮水縮小的速度,看著那些衝上去的人不斷的死亡,他們確定按照這樣的速度,恐怕不需要一個時辰,圍繞著這輛馬車的潮水就會徹底消失。
“你們走吧。”
席澈眯著眼睛看著那輛彷彿行走在地獄裡的馬車,他也沒有再多猶豫,他回頭看著自己所有的同門,寒聲說道:“如果這輛馬車接下來註定要到洛陽,如果北魏註定要在這輛馬車的車輪下滅亡,那我希望你們為北魏保留一些火種。”
說完這句,他義無反顧的拍馬,朝著前方的潮水中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