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和切了點滷菜再煮之後,便真的很美味。
端著這碗鹹粥進了車廂的是雲棠。
他的傷勢自然無法和此時的魔宗相比,此時他氣海的傷勢已經收斂,他已經可以動用真元,按照雲棠的修行境界,他依舊是天下可數的強者。
看著端著這碗鹹粥不放,只是小心的將一個乾淨的湯勺遞到自己手中的雲棠,魔宗接過了這個湯勺,只是舀了一勺粥喝了一口,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倉促令人煮成的鹹粥裡並沒有多少隔夜菜,那便似乎少了許多獨特的風味,不過他的發笑卻和滋味無關,他看著雲棠,搖了搖頭,說道:“我從沒有想過和你這樣相處在一個馬車車廂裡,你也應該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場景。”
雲棠看著魔宗,他不明白魔宗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道:“的確沒有想過會和你這樣相處。”
他的聲音不高,心情更加低落。
魔宗知道雲棠是因為沈唸的死而情緒低落,但云棠和沈唸的感情聯絡,卻更多是因為他的師尊沈約。
他和沈念不知多少年沒有見過,根本沒有什麼交集,這種情感,只是因為沈念是他尊敬的老師沈約的兒子。
雲棠此時這種情緒越是外露,他便也越是感慨,因為他也有自己的老師。
他看著雲棠,舀起粥慢慢的喝了起來,同時在喝粥的間隙慢慢的說道:“我在光明聖宗修行的那些年裡,我師尊便經常對我說,即便我將來的修為超越了他,或許在修行之路上走得遠超他的想象,也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名聲。我在那時當然不以為然,說到底,我那時太過年輕,雖然光明聖宗多的是像我師尊那樣想法的修行者,但我在光明聖宗呆的時間不夠長,卻無法理解他們閱盡千帆之後的這種想法。等到我之前出海,終於慢了下來,終於有足夠的時間想想的時候,我才漸漸知道他的意思。”
“權勢和力量,令人嚮往,但也最能拉開人和人之間的距離。”
魔宗頓了頓,看著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的雲棠,嘴角漸漸泛起一絲苦意,“就如今日,我若只是受傷,還擁有遠超你的強大力量,你也恐怕不會如此安心的侍奉我喝粥。”
雲棠點了點頭。
他只是好好的端著粥碗,沒有說話。
就如之前一直跟隨著魔宗的賀蘭黑雲很多時候都不明白魔宗的想法,今日裡還要認真的問出困惑已久的問題來尋得解答。此時的他,當然更不明白魔宗的心境。
但是他知道,若非知道自己很快會離開人世間,魔宗也不會說出這些話。
以前絕大多數世人恐怕都很想魔宗死。
但到了此時,他真正的面對這樣的魔宗,他的心中卻沒有歡喜,反而更多些莫名的悲傷。
他的師弟死了。
而現在,連這樣的強者,都真的快要離開這人世間了。
“你對於天地元氣的規則的理解,已經遠超一般入聖境的修行者,但對於在妙真境中行走了很久的修行者而言,你卻還太過稚嫩。”就在此時,魔宗的聲音卻又已經響起,“但我和賀拔嶽卻已經真正的接觸了神惑的領域,所以在對於
天地元氣的法則的理解和運用上,我當然比你強太多。”
魔宗的聲音很輕,他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儘可能的節省力氣,他的語氣裡也沒有自傲的成分,因為就連雲棠自己都很清楚,這是事實。
“賀拔嶽對於神惑的理解,很多來源於你的師尊沈約,而我對於神惑的理解,一開始源自南朝皇太后。”魔宗看著已經有些肅然起來的雲棠,接著說道:“我後來之所以能夠剋制住天命血盒,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因為我對於元氣法則的理解,在那個時候已經踏入了神惑的領域。”
“我的時間不多,真元的力量…殺伐手段,如果我能夠見到王平央,他或許能夠得到。但蠻力和理解自然不是一回事情,這種元氣法則的境界上的事情,我不可能在這樣的時間裡讓他理解。”
說到此處,他嘆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湯勺。
他吃了小半碗,卻是已經有些厭食,整個身體也泛出不舒服的感覺,他已經吃不下了。
他示意雲棠可以不用再幫著他端著碗,然後接著說道:“但你不同,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和你多講一些我在這方面的領悟和理解。”
雲棠深吸了一口氣,他對魔宗頷首為禮,認真道:“我的修為和力量無法和他抗衡,但若是能夠接觸一些神惑的領域,你覺得或許我能夠在他運用一些手段時,對他有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