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這些北魏軍士不可謂不壯烈,他們前赴後繼的踩踏著同僚的屍身,依舊奮不顧身的朝著林意衝殺過去。
然而沒有絲毫用處,在亮起的刀光和劍光面前,他們的生命顯得太過脆弱。
林意絲毫沒有感到自己氣力不繼,他只是殺得有些心軟。
隨著他的每一次出刀出劍,刀招和劍招更為熟練,力量的控制也更為巧妙,帶來的結果便是他出刀的力量更為霸烈,出劍的速度更為迅捷。
殺死這些北魏軍士,對於他此時而言,就像是在建康城的家中,他那間破落小院之中切菜一般簡單。
切菜當然用不了太多的力氣,即便是切半天的菜,也不會疲憊到何種程度。
林意此時終於體會到了那些強大的修行者在戰陣之中的感受。
他自己也曾很多次聽到過這樣的戰例,當兩支軍隊相遇,一支軍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對方軍中的一名強大修行者盡數殺光。
他不知道那些軍中的強大修行者在完成這樣的殺戮時是何等的感受,然而對於他而言,這種感覺並不美妙。
鮮血已經浸過了他的鞋面。
那些原本滾燙的鮮血很快的冷卻,他的雙腳站在這些粘稠而將凝未凝的鮮血中,這種感覺極不舒服。
即便他提醒自己這樣做的意義,不去看那些北魏軍士臨死時的眼神,他都知道這些是活生生的人,並非是菜園裡的菜。
“你們北魏的修行者是媽生的,難道他們不是嗎?你們只知道躲著,讓他們來送死?”
林意抬起頭來,他開始離開斜靠著的狼牙棍,拖著受傷的腳朝著前方的屍堆上行走,同時看著遠處那些發令的將領所在的地方,發出了一聲厲喝。
他直抒胸臆,這一聲厲喝十分響亮,如同驚雷。
當他的背部脫離那具吞天狼鎧甲的依靠,走上前方的屍堆數步,站在略高處這一剎那,他身體周圍的那些北魏軍士直覺有了絕佳的機會,震天般的一聲喝殺,四面八方無數的兵器朝著他的身體刺了過去。
只是林意的面色沒有任何的改變。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往前走出這樣數步就會迎來這樣的結果。
但這也是他想配合他喝出的那句話,留給所有人眼中的畫面。
他揮刀,出劍。
刀光亮起。
他身前所有湧來的北魏軍士全部被一刀兩段,斷裂的身體受刀力所激,或往後,或往兩側橫飛出去。
劍光如一片月光潑灑在他的身周。
他身側和後方的那些北魏軍士依舊保持著進擊的姿態,很多人手中的兵器甚至真正的刺到了林意的身上,然而這些人手中的兵器再無後力。
他們的咽喉、心脈等致命的部位,都在往外噴著血泉。
這些北魏軍士身影在空氣裡凝固了一個呼吸的時間,然後紛紛無力的往下滑落,墜倒。
林意站立不動。
只是他身旁這些北魏軍士全部都倒了下去,一時間他身體周圍顯得很空,讓他顯得站得更高。
一聲淒厲的軍令聲在此時響起。
殘餘的數十名北魏軍士原本也已經僵立當場,聽著讓他們退卻的軍令聲,這些北魏軍士之中很多人甚至心神太過激盪,腳下發軟而在往後撤退時立足不穩摔倒在血泊裡。
那名發令的北魏將領面上毫無血色,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那支北魏援軍的所在。
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是林意的對手,在那道刀光的面前,他恐怕也是和這些尋常軍士一樣的結局。
那三具吞天狼重鎧之中的北魏將領,無論是修為還是官階都在他之上。
此時在他看來,能夠改變這裡所有北魏軍士命運的,便只有那支援軍裡,那名身穿赤羽重鎧的大人。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名大人還不動,他還在等什麼?
即便是同一個人,站在不同高度的山上,看到的風景也是不同。
所處的地位不同,對待一件事的態度自然也有很大不同。
在林意一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擊倒那三具吞天狼重鎧時,身披著赤羽重鎧的這名北魏將領原本已經準備出手。
然而當那聲軍令發出,當兩百餘名悍不畏死的北魏軍士開始圍攻林意時,他卻反而改變了主意。
他開始發覺林意的不同。
對於他而言,這兩百餘名北魏軍士的生死不算什麼,至少對於這場戰役而言,是可以隨意承受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