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安靜極了。
幫傭阿姨去而復返,看著眼前的一幕微微愣了一下。
程先生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抽菸,他幽深的眸子一直盯著茶几上的蛋糕,若有所思。
蛋糕已經被破壞成了八份,上面劃了一個米字。
切蛋糕的一次性刀子隨意地扔在茶几上。
弄成這樣,指定不可能再吃了。
幫傭阿姨有點心疼蛋糕,卻不敢吭聲,只得小聲地喚道:“程先生,可以用晚飯了。”
“許媽和一生幾點上樓的?”程牧手指夾著煙,問她。
“得有八點多吧。”
程牧點點頭:“行,知道了。”
今天是許暉的生日,他忙過頭給忘了。
他們這種人,記著忌日的時候比記著生日的時候多,朝不保夕的時候,誰有那個閒情曉得過生日?
手裡一根菸燃盡了,程牧又點了一根,慢慢抽。
蛋糕不是許媽訂的。
許暉是黑豹,他才是天狼。
這稱呼,許媽也壓根不可能知道。
這樣一份蛋糕,猝不及防而來,到底何意?
程牧起身往餐廳裡走。
食之無味。
晚飯吃了一小半,他在餐廳裡又抽了兩根菸,擰著眉上樓。
許一生的父母都曾死在他眼前。母親被人挖掉了眼睛,縫合了下體,救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求著他們給一槍痛快。
那一槍是許暉流著淚給的。
許暉在海里被炸得四分五裂,他回頭看見他一顆腦袋掉進水裡,在飛濺的血花裡瞬間消失。
最後那一場很慘烈。
七人折了三。
程牧進了主臥,在浴室裡洗了一個澡。
再出來,聽見手機震動聲。
陶夭在微信裡問他:“睡了嗎?”
程牧靠在床頭,將她一條簡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沒回復。
這丫頭不是伊一,弱得很。
會不會怕?
他也不再天狼,能不能護她周全?
蛋糕可能是誰寄的?
他臨退前應該沒有任何遺留問題,因而此刻全無頭緒。
程牧思緒翻飛,半晌,抬手在眉心裡按了按,定下神,他瞄了一眼時間:11:06。
這麼晚,那丫頭還不睡?
他回簡訊說:“去睡覺。”
“你剛剛在幹嘛呀?”陶夭的資訊很快又過來,夾雜著一句抱怨,“好久才給我回資訊。”
“在洗澡。”程牧回她。
“哦。”陶夭回了一個字,過了一會,又說,“你怎麼了呀?我感覺你突然很冷淡。”
程牧沒答話,問她:“明天做什麼?”
“想去公司一趟。”
“在家休息,哪都先別去。”
“什麼意思啊?”
程牧耐著性子回她:“身上不舒服,這幾天還來回折騰。乖,好好待家裡休息兩天。”
“好吧。[白眼]”
程牧笑了笑,回她:“去睡吧。”
“嗯,晚安。”
“晚安。”程牧回了最後一條,放下手機。
——
翌日,清晨。
陶夭睡了個懶覺,八點起床。
餐廳裡吃了飯,回房間裡待了一會,看到微信群裡鳳奕問她:“今天有時間來公司嗎?陶夭”
自從昨天那個尷尬的電話後,鳳奕還沒有聯絡她。
陶夭胡亂想想,回覆說:“有。”
“十點半?我幫你接了個新戲,過來說。”
陶夭看一眼時間,九點十分。
她回覆說:“好。”
閒人居距離公司得有一小時左右的車程,她沒再耽誤,換了身衣服就往公司裡走。
家裡的司機張慶送她去。
十點剛過,車子停在了公司樓下。
陶夭收了手機,抬眸朝他說:“你回家吧,不用等我了。我不知道時間長短,完了自己回去就行。”
“好,知道了。”張慶點點頭笑著說。
陶夭推開車門下去。
陽光明媚,陣陣涼風吹拂著,春天的溫度十分適宜。
她抬手將帽簷正了正,抬步往公司裡走。
沒一會,聽見一陣低聲議論。
“難得見這一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