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轉身走了。
歐陽瑜關了樓下燈,和歐陽瑾一起出去送他。
陶夭聽著下面沒什麼動靜了,悄無聲息地又下樓,站在黑暗裡,眼睜睜地看著三個人走遠,消失在視線裡。
剛才那一通糾結好像一場自導自演的笑話。
原來她會這麼無聊。
她沒有再多看,抬步上樓。
每走一步,都有一種用盡力氣的感覺。
身上兩件衣服她也沒有換回來,就那樣躺在床上,強迫睡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響了,她拿到眼前一看,進來一條陌生人的訊息:“誰讓你將我拒接的?”
這語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她在黑暗裡掉下淚來。
編寫回復:“東西全都還給你了,兩清了。”
“這不是我電話,你將我加回來,有話和你說。”過了幾秒,又進來一條簡訊。
她依言將程牧新增了回來,發資訊說:“什麼話,說吧。”
“準備鬧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和你鬧。”陶夭回。
她只是想聽他親口解釋一下,他並不是因為想負責才和她和好,一句話而已,很難嗎?
為什麼從頭到尾不說?
“沒鬧?那你現在在幹什麼?下午在機場見面,躲閃什麼?”
陶夭沒回復。
程牧又說:“我和Anna是正常的商業往來。”
“嗯。”陶夭回了一個字。
“醫院裡那一次你覺得是我錯?你那兩個哥哥沒問題?最近什麼狀況你不明白嗎?亂跑沒錯?”
陶夭看著簡訊,無言以對。
這些問題她都沒有放在心上,讓她在意的,也不是這些。
他卻好像意識不到。
她也不想說了。
不想問。
要是她問了大抵也就兩個結果,無論是不是,她也不知道該不該信,潛意識地,她覺得她好像突然就不信任他了。
以往那些恩愛甜蜜,此刻統統好像一場幻覺。
他們因為那樣一種關係開始,他習慣了身處上位,發號施令,頤指氣使,就連眼下,仍是帶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有高高在上的資本。
網上那些緋聞爆出來,他用床照吻痕和一句話應對:“聽說她是香江一姐?”
那句話的言外之意,應該是,她是我的人,所以是一姐。
和愛情哪裡有什麼關係?
縱然在乾州遊樂場,他將她舉到了脖子上,說的話卻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機會,你自己看吧。”
永遠都是那麼自我驕傲。
就算生日宴酒店房間,也是那樣。
“已經過去了?”
“你目前單身?”
“沒結束。”
“是嗎?沒什麼印象。”
從來不曾說過喜歡你或者愛你這樣的話,雖然會叫她寶貝,可那些甜蜜過後,還是會不安吶。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和情緒。
明知道他其實肯定有感情的,可偏偏就是不滿意。
她雖然有過蘇瑾年,可他也有過葉蓁蓁啊,縱然他當時年輕,肯定也有過親密。
她覺得自己好像鑽了牛角尖,可若是不能得到他滿分的愛,她寧願不要了,不想因此變得哀怨委屈,不想患得患失,不想胡思亂想失去自我,不想繼續魂不守舍。
這種感覺太難熬了。
她和蘇瑾年談的時候都沒這麼難受過。
“不說這個了。講和?”手機又進來一條資訊。
陶夭看著簡訊,流著淚笑出聲,她編寫資訊說:“我覺得沒什麼必要了。我還是醫院裡那個意思。”
程牧仍在車上,看著簡訊,臉色分外難看。
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
從不回頭。
眼下這一段感情,想起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難不成她眼瞎心盲?
他對她如何,她感覺不到?
眼下就因為吵嘴幾句,冷到這一步?
沒什麼必要了?
竟是隨便地就能將這種話反覆說,她以為他程牧,這一輩就當真非她不可了嗎?
“那就如你所願。”程牧在對話方塊裡編寫了一句話。
偏偏,無論如何不忍心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