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我沒看清。腳步很紛亂,最少在十個左右了。”
“程先生身上有槍?”警察突然問。
陶夭一愣,下意識看向徐東,一時間不吭聲了。
她知道,國內法律並不允許私藏槍械,程牧拿了一把手槍,也不曉得會不會有事?
徐東嘆口氣朝她說:“沒事兒,如實說就行了。”
陶夭點點頭,照實說。
五點多,兩個警察才問完話,其中一個離開醫院,另一個還守在邊上。
陶夭靠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她是個執拗性子,徐東勸了兩次也沒什麼辦法,站在邊上等著,時不時看她一眼,無奈至極。
所幸,程牧的傷口處理起來還算快,手術花了近三個小時,七點多的時候,醫生將他送出了手術室。
術中用了麻藥,他睡著了。
陶夭起身看著他緊閉的雙眸,耳聽醫生說:“沒傷到要害,後面好好養著,不至於有什麼問題,麻藥散了人就會醒。”
蔣靖安在,醫生也給交了底,避免了眾人擔心。
陶夭點點頭:“那就好……”最後一個字語調飄忽,她身子晃了晃,往一側栽了過去。
蔣靖安一把接住,手背在她額頭摸了摸,頓時有些抑鬱不悅地朝徐東說:“她這至少有三十九度了,你怎麼一直讓她等著?”
“陶小姐性子犟得很。”
蔣靖安嘆氣:“快送病房吧,找內科醫生過來看。”
“好。”徐東頓時有些後悔了。
這一位發燒的狀況他見過,眼下回想,只覺得二少醒來不會輕饒了自己,還有歐陽家……
有夠頭疼的了。
——
上午十一點,陶夭醒了。
病房裡門半開著,光線很足。
她一抬眸看到邊上滴答滴答的吊瓶,剛回過神來,聽到邊上一道如釋重負的女聲:“醒了?”
是唐蜜的聲音。
陶夭抿唇看過去,喚她:“小嬸嬸。”
“你呀,這是拿醫院當成家了。”唐蜜有些無奈地說了一句,側身坐在她邊上,摸摸她額頭,嘀咕說,“還有點燒。”
陶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衣服全部都被換了一遍,是她自己的棉質長袖睡衣,很柔軟,身上也乾乾爽爽的,很明顯被人照顧過。
“我給你換的。”唐蜜解釋了一句,沒多說。
先前知道她身上有疤,可親眼看見還是覺得心疼得不得了,家裡一眾人早上趕來醫院的時候,老爺子眼眶都紅了。
這丫頭在外吃苦了十幾年,眼下剛剛回家還不足一月,又是流產又是情傷,又是爆炸又是被追殺,想起來真是驚險得挑戰人心跳。
醫院內科婦科外科的醫生早上都來看過,秦家那早已退下的老爺子都來了,得出結論說她情況堪憂。原本底子就差,這樣一連串折騰下來,不說其他,就生育子嗣上已經是分外困難。
婦科那李主任,沉著臉發了好大一通火,說是以後這姑娘再來,說什麼也別找她過來看,眼不見為淨。
唐蜜在心裡無聲地嘆口氣,聽到陶夭聲音輕輕地問:“程叔呢?”
在長輩面前,她稱呼程牧還很有禮貌。
唐蜜轉頭看向她,想了想,開口說:“他已經醒了,別擔心。男人嘛,受傷流血都很正常,倒是你自己,看著好好的,實際情況比人家差多了。聽嬸嬸一句話,還是顧好自己吧。”
她知道那一位受了槍傷。
可醫生也說了,身體素質好,沒事兒。幾瓶針下去都退燒了,接下來就是養一段時間的問題。
說起來這次幸虧有他,聽警察說遇到卡車的時候,他轉方向盤將自己那一面朝向車底還在瞬間衝出了防護欄,最大限度減少了危險。
不過縱然這樣,家裡一眾人還是免不了有幾分埋怨的,要不是因為他,那這場事故根本不可能有。
眼下事情還沒搞清楚,這樣的危險,還有幾次?
實在讓人擔心。
她語氣不善,陶夭也就閉上嘴巴不說話了。她覺得額頭隱隱作痛,下意識抬手在上面揉了揉。
唐蜜拉下她手,輕聲說:“青著呢,別揉了。身上磕磕碰碰的也青了好幾塊,還有蹭破皮紅腫的地方,感覺疼嗎?”
“不疼。”陶夭扯了個小謊。
事實上,這會慢慢回過神來,覺得渾身上下都疲憊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