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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一生溫柔13

國公府燈火明亮,一片忙亂。

許一生被老太太勒令跪在院中不得起身,她垂眉斂目,正對上自己被月光拉長的倒影。

耳邊,腳步聲不絕如縷,來來回回。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等她完全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的時候,老太太和府裡的二爺連帶著二夫人一眾人將宮裡李御醫送了出來。

“老夫人留步。”

“煩勞李太醫了,不曉得放兒何時會醒?”

“大少爺傷了後腦,眼下情況只能算暫時穩定,後面如何還難說呢,小心照看著,要是高熱不退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的好的。”

“太謝謝您了。”

“我送李太醫出去。”

幾個人簡短地寒暄了兩句,李太醫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在許一生身上晃了一圈,抬步出了院子。

等二爺送他走遠,老夫人的目光才落在許一生頭頂,十分複雜。惱怒、失望、怨恨,以及無奈。她盯了許久,瞧見許一生一動不動,冷笑著輕哼說:“你倒是個有手段的。”放兒這幾天變了個人似的。

許一生將頭埋低:“奴婢該死。”

“你是該死!”老夫人一腳踹在她心窩上,氣急敗壞。

許一生倒地,她扶著地再次跪好。

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讓老太太順了一口氣,餘光掃過主屋,她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咬牙切齒說:“你的賬先記著,照顧好放兒,他有任何閃失,我第一個拿你是問。”

“是。”許一生磕了一個頭。

心情很亂。

先前程放好像動了一下將她嚇了一跳,可自從一眾人從松鶴堂過來,他便一直昏迷不醒了。

他流了很多血。

她如何交代?

時至如今,她已經懶得去想老太太這些人要如何對待她了,而是有點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這地方醫療這麼落後,輕微一個感染可能都造成讓她無法承受的後果,更何況腦袋流血呢。

程放要出事的話,她該如何?

似乎也沒什麼必要活在這地方了。

剛過來的時候,面對老太太她下意識求生,想活,可是這一刻,只要想到裡面程放可能會有讓她無能為力的危險,她就輕易地想到了死。又一次,她覺得自己很茫然。

許一生帶著這種情緒進了屋。

秀兒和雙雙見她進來,互相使了個眼色,很快將床頭的位置讓給了她。

許一生抿唇,半跪在床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程放。他睡著了,眉眼和輪廓都沒有醒著時候那般銳利冷峻,而是顯得很安寧,燈燭下臉色很白,鼻樑高挺,薄唇微微抿著,有點乖。

很突然地,她想起以往的他很多種樣子。

大多時候他都是張揚肆意的,從小都是,前呼後擁,眾星捧月。人群裡的他總是那個最耀眼的,哪怕不去看,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可是眼下,她靜靜地待在他床邊,看著他睡顏,恍惚間想起很多個兩人這麼在一起的瞬間,細碎,又尋常。

下雪天,兩個人一起坐在一樓客廳裡,她陪奶奶聊天,他看電視;三樓書房,她用電腦做ppt,他在書架上尋了一本書看;院子裡花壇邊,她陪奶奶曬太陽,他給程一諾的小牧羊犬洗澡;廚房裡,她切果盤,他順手端走,用半盤新鮮水果給自己榨了一杯果汁……

許多,許多。

他在她期待裡出生,糊里糊塗地,越來越不得她喜歡,可就是這樣她不怎麼喜歡的他,偏偏固執地留下許多刻痕在她心上。甚至可以說,他是她從小到大的生命裡,唯一有存在感的男生。

突然地,許一生哭了。

她想念程宅,想念幾天前臥室裡那個莽撞又霸道的程放,想念那個突如其來毫無章法的吻,想念那一刻,自己的失神。

哭著哭著,她握住了程放一隻手。

秀兒還在房間裡,她卻懶得去顧忌,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垂下頭去,將自己臉頰貼在他手心上。

不用你保護我。

不用你陪我浪跡天涯遠走高飛。

只要你醒,我怎麼樣都行。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胡思亂想,最終,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直到察覺有人搖著她肩膀說:“醒醒醒醒,三皇子過來了!”

三皇子?

許一生頭疼欲裂,抬起頭。

秀兒著急極了,一邊將她往起拉一邊說:“三皇子可是最得陛下寵愛的皇子,肯定是替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