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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是乎,在忠君愛國之士痛心疾首的時候,在善於鑽營之輩四處奔走的時候,有那麼幾個人選擇了以沉默應對曹、蔡兩家的崛起。

已經升任為丞相主簿的司馬朗便是少量沉默者中的一員。自打在官渡一戰同生共死的經歷令司馬朗便一躍成為了曹操的心腹之臣,同時也讓他比外界的人更為了解曹操與蔡吉之間那種既合作又防備的特殊關係。因此在天子頒旨冊封曹操和蔡吉之後,司馬朗十分謹慎地選擇了沉默旁觀。不過就在司馬朗深居簡出的時候,河內老家的老僕卻為他帶來了一個既值得高興,又令人頭痛的訊息。

“張夫人母子可平安?”司馬朗一面快速掃視著手中的家書。一面隨口問道。

堂下的老僕連忙一臉獻媚地向司馬朗恭賀道,“平安,皆平安。恭喜主人,二公子為司馬家添了一員男丁。”

可榻上的司馬朗卻捏著家書,哭笑不得地抬頭反問道,“仲達得了兩年風痺吧?”

沒想到司馬朗會冒出這麼一句的老僕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原來司馬朗的二弟司馬懿為了不出仕已經裝風痺病裝了兩年了。而所謂“風痺”是指一種嚴重的風溼病,患病者往往臥床不起難以動彈。可既然得了風痺難以動彈,那又如何能行房事?不能行房事又哪裡來的兒子?想到這裡,老僕臉上也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卻見他訕訕一笑道,“二公子不是裝病嘛。”

司馬朗聽罷老僕所言不由長嘆一口氣。其實他又何嘗不知司馬懿這兩年都是在裝病。話說司馬家乃是河內的大族,司馬懿更是打小就天資聰穎。在漢末有關係,有才學,就有仕途。所以早在二十三歲時司馬懿便被河內太守推舉為了上計掾。按照東漢的官僚體系,“郎”屬於官,“掾”屬於吏。郎官如果做得好,會下放地方擔任縣令等職位。然後再升遷為郡守或者直接調回中央,可謂前途光明。吏員做得好呢,也有機會進中央為郎官。繼而按部就班地一路向上晉級。上計掾的工作就是將各縣統計上來的戶數人口、錢糧收入、財政開支、治安情況等等資料,進行核對驗算,然後整理成郡級的上計簿,在十二月份親自跑到京城呈遞給司徒。倘若運氣好的話,上計掾還有機會得到皇帝親自會見。當初蔡吉進京面聖的一大任務就是向劉協呈遞上計簿,並因此博得了士林一致好評。

由此可見上計掾雖是吏,卻能“計吏拜官”,不失為一條終南捷徑。畢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像曹操那般有個做中常侍的幹爺爺,能在二十就入京為郎官。所以相比同齡計程車子,司馬懿的並不低。然而就在司馬懿打算在上計掾的位置上大展身手之時,桓帝卻下令:“今後嚴禁留上計掾在中央為郎官。”被堵死晉升之路的司馬懿一氣之下,辭去了上計掾一職,從此賦閒在家不再應招出仕。就算後來袁紹、曹操等當世大諸侯派人請司馬懿出山,也都被他用裝病的方式一一敷衍了過去。

司馬朗心知上計掾之事對司馬懿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也知司馬懿一直都有待價而沽的心思。然而如今這等亂世又豈容你一個小小的書生耍性子,耍手段。至少就司馬朗對曹操的瞭解,曹操是絕不會容忍有人戲弄於他。與其日後被校尉押解來京師,還不如自個兒先來京師候命。思慮至此,司馬朗便向老僕吩咐道,“汝速回河內,讓仲達即刻啟程入京。”

“這……若二公子不肯呢?”老僕試探著問道。畢竟司馬懿已經不止一次拒絕入京,若其真使起性子來,夾在中間的下人們可就難辦了。

不過這一次司馬朗終於板起了臉,鄭重地宣佈道,“汝就告訴仲達。若其下不了床,吾就派人將他抬來京師!”

這一頭司馬家的老僕剛要啟程前往河內請司馬懿入京,那一邊帶著聖旨的欽差儼然已經抵達了東萊。留守東萊的郭嘉在安頓好欽差之後,立馬就用飛鴿傳書將其受封大將軍的訊息傳達給了遠在幽州的蔡吉。

此時的蔡吉已然離開涿郡一路北上巡視到了位於幽州邊境的漁陽郡。漁陽因位於漁水之陽而得名,位置大致在後世北京的密雲懷柔地區。不過漢末的漁陽雖地處偏遠,但在歷朝歷代都是重要的關隘。早在戰國之時燕國便在此造起長城連通上谷、右北平、遼西、遼東諸鎮。秦一統六國之後,設立漁陽縣,發閭左屯邊於此。西漢將漁陽縣升級為漁陽郡。其轄地也一路擴充套件到了渤海之濱。蔡吉此番率部巡視漁陽除了與鮮于輔會面之外,多少也有向幽州各方勢力示威的意思。畢竟幽州素來民風彪悍,沒有足夠的實力可服不了眾。只是蔡吉沒有想到自己前腳剛到漁陽,後腳劉協便封自己做了大將軍。如此一來她這次的漁陽之行就又多了一份仰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