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乃是尚書,說話就不管用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熊裳聽的的眉毛差點都立起來。
“兄長下道命令,那些人還敢不聽兄長的話麼?”
“你……你這是土財主當久了,腦子都當壞了麼!”熊裳再也忍不住,乾脆指著熊堂弟咆哮起來,“這等事動輒就是幾十萬上百萬貫交鈔,誰家欠我的,我說了別人就要聽!你以為朝廷是我開的?”
便是遭到了這樣的怒斥,熊堂弟依舊答道:“兄長乃是尚書,難倒不能求官家?”
熊裳原本來還想再說點啥,聽到這些之後突然覺得萬念俱灰。他頹然靠在沙發靠背上,覺得鼻子一酸,悲從心來。在朝廷裡當尚書,周圍都是敵人。若不能趕上一個風潮或者跟上一道命令,哪裡有發達的機會。稍微行錯幾步,不知道多少抨擊的奏章就給送到趙官家面前。此次熊裳幾乎是在不可能的局面下為熊家謀到了機會,可熊家人明顯理解不了這些。他們眼中的朝廷,就是誰官大誰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走吧。”熊裳擺手。
“兄長。我們不賺了行麼!”熊堂弟連忙說道。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討價還價。”說完,熊裳起身走回書房,緊緊關上了門。
熊夫人看局面至此,只能把熊堂弟勸走。等熊堂弟出門之後,熊夫人泡了茶,在門口輕輕敲門,“官人,喝點茶吧。”
“不喝!”熊裳在書房裡怒喝。
“不遷怒,不貳過。夫君難道忘記了這話不成?”
“沒忘!我就是要遷怒,要貳過的小人!”熊裳繼續發脾氣。
“你這麼幹也許能撒氣,可我心疼你,不想看著你獨自生氣。一會兒你就是要砸傢俱洩憤,也讓妾身陪著官人一起砸。兩人作伴,罵人,砸東西,也有趣些。”
雖然隔著門,卻聽到熊裳在裡面先是噗哧笑了一聲,卻又哽咽起了。過了一陣,熊裳終於開了門,然後抹了一把眼淚。
熊夫人看到房間裡面被打了一地的紙,卻也不去收拾,而是先給熊裳倒了茶,端到他面前。服侍著熊裳喝下,這才繼續說道:“此事既然已經讓夫君如此生氣,不如派人回家問問到底怎麼回事。若是家裡只是派人前來問問,他們其實已經有了定奪,咱們再做應對。”
“我才不要再管他們!”熊裳怒道。
熊夫人笑道:“夫君乃是愛人之人,何必因為遇到了小人就委屈自己。你坦坦蕩蕩的為家裡做事,他們能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咱們自己做了,問心無愧就好。”
“……夫人,我覺得你以前貌似不是如此。”
“這些道理啊,都是我在學社上課時候學的。”熊夫人給了熊裳準確答案。
這些熊裳被驚的立在當地無法回應。
就在熊裳家上演著家庭劇的時候,趙官家在後樂園招待了三名重臣。戶部尚書孫青,大宋總錢莊的齊葉,還有吏部尚書劉猛。
這三人掌握的訊息自然很多,趙官家引了幾個開頭,這幫人也不敢欺瞞素來英明的趙官家,便把他們所知道的訊息講了出來。大概湊了些訊息,劉猛就不解的問道:“官家,你為何要問下面官吏的吏治如何?”
“哼哼。在我看來,吏治未必不好,而是大家收入不高,加上監管不力而已。當下的事情大概是之前考慮不周。”趙嘉仁答道。
“考慮不周?哪裡不周?”孫青試探著問道。
“我光考慮絲綢作為貨幣退出,卻沒想到這個絲綢失去了貨幣功能之後,絲綢買賣本身也需要大量貨幣支援。加上連帶效應,等於是貨幣體系被挖了一個比我想象的更大的窟窿。”說完之後趙嘉仁端起酒杯將裡面的半杯酒一飲而盡,接著笑道:“我本以為百姓們比較保守,絲綢的貨幣功能被完全取消總得有個滯後性,沒想到百姓比我想的更能緊跟形勢。”
大宋總錢莊的齊葉聽了這話,立刻答道:“官家,現在十文的交鈔已經流通到民間。原本的時候需要那塊布換東西,現在江南便是市鎮也已經開始用十文的交鈔。絲綢和布匹這種盤纏已經越來越少的人在用。”
“嗯。”趙嘉仁應了一聲,他想到的卻是800多年後。移動支付開始取代鈔票是個偉大進步,鈔票驅逐了其他一般等價物的風潮貌似也有著同樣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