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大隊在校場上奔騰,便是過了正月十五,北方大地依舊凍的結實,數百隻馬蹄在地面上敲擊出隆隆的聲響,很氣勢。
忽必烈大汗坐在教軍場臺子的馬紮上,開心的看著騎兵賓士。透過騎兵的縫隙,可以看到地面上有幾個蟲繭一樣的東西。那是厚厚的毛氈,每一張毛氈裡頭都包裹一位蒙古大貴人。他們都是孛兒只斤家的大貴人,也是一直與忽必烈作對的叛賊。
不久前,孛兒只斤·郝仁將窩闊臺汗國與察合臺汗國的叛賊送到了大都。便是已經先接到書信,忽必烈依舊極為訝異。在大都的蒙古貴人對孛兒只斤·郝仁的評價是‘很像漢人’。這無疑是在嘲諷郝仁對漢人文化的仰慕,更是在質疑郝仁並不是打仗的好手。
西征一年就能將窩闊臺汗國與察合臺汗國的首腦抓獲,並且送到大都。無疑證明了這種質疑並沒有道理。如果這兩個汗國的首領真的沒用,他們早就該在之前的數次討伐中被消滅。
對於貴人,蒙古並不太喜歡亂刀砍死。畢竟是貴人,還是要有點貴人的範兒。直接血濺五步太粗暴了。所以處決貴人一般使用毒藥或者包在毛氈裡頭用馬踩死兩種。忽必烈賜給這幫孛兒只斤家的叛逆被馬踩死的處決方式。親自看著處決,讓忽必烈的心中的怨恨得到了充份的釋放。
就在此時,坐在忽必烈身邊的太子真金說道:“父皇,不知何時召郝仁萬戶回來?”
“嗯?”忽必烈扭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真金也曾經帶兵前去討伐進攻和林的孛兒只斤·海都。現在孛兒只斤·海都就包在毛氈裡,位於忽必烈面前騎兵的馬蹄下。
“父皇。郝仁萬戶功勞極大,當讓其回到大都領賞。”真金繼續講述著看法。
“哼!”忽必烈冷哼一聲。這種小心思太容易理解,郝仁帶領河北府兵解決了兩大汗國之後,若是讓郝仁繼續留在那邊,倒是有可能讓其坐大。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其調回大都。這是漢人的政治手段,真金則被認為是漢人儒生的領袖。
“你這是嫉妒郝仁麼?”忽必烈帶著不善的表情問真金。
真金神色大變,他沒想到老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真金有沒有嫉妒他的堂兄弟郝仁,那自然是有。然而真金自己覺得依照儒家的理念,嫉妒是惡性,是不應該的事情。而真金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觀點,也是為了保全郝仁,保全大元社稷。被如此‘誤解’,簡直是無上的侮辱。
看著自己兒子一臉被侮辱被傷害的表情,忽必烈更是不滿。論郝仁與真金的漢化程度,大都的蒙古貴人普遍認為郝仁其實可以看成是個漢人。但是郝仁身上就沒有真金這種矯情。被人說嫉妒又如何,坦率承認,或者哈哈一笑的矇混過去就好。真金身為太子,他有什麼好怕的?怕人說閒話麼?
本想教訓兒子幾句,又看周圍的人挺多,忽必烈皺著眉頭命道:“你先下去,等馬隊停了,就驗一下那幫人是不是真死了。”
等真金帶著委屈下了臺子,忽必烈問旁邊的伯顏,“伯顏,你覺得接下來怎麼辦?”
伯顏淡然答道:“準備迎擊宋軍。同時開始西遷。”
“唉……”忽必烈長嘆口氣。忽必烈真正開始在大都經營,是1256年的事情,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幾年。而那時候,現在忽必烈的死敵趙嘉仁剛16歲,正在福建臨清當縣尉。二十幾年過去了,兩人都成為了兩國的至尊,然而兩人之間的戰爭,貌似趙嘉仁佔了上風。
從臺上看下去,就見太子真金的身影出現在臺下,怎麼看都沒有令人不得不矚目的霸氣。忽必烈心中又是一陣的不爽。真金只比趙嘉仁小三歲,忽必烈根本不敢奢望真金能夠與宋國皇帝相比。自己的後人是這種德行,蒙古的未來會如何呢?
伯顏繼續淡然說道:“大汗。西遷的事情要快,帶什麼,不帶什麼,需儘快決定。”
忽必烈知道伯顏說的很對,提醒的非常及時,可心中還是立刻生出一種厭惡。他別過頭去,不想讓伯顏看到這種厭惡的表情。因為忽必烈很清楚,這種厭惡其實更多是針對忽必烈自己。不到十年前,蒙古還是處於對宋國的絕對優勢。不到十年,這局面就已經完全不同。
好不容易壓住了不滿,忽必烈轉過頭問伯顏,“讓你對付宋軍,你能抗多久?”
“若是十萬宋軍,能抗兩個月。”伯顏語氣淡然,“若是三十萬宋軍,二十天。”
雖然不知道伯顏是怎麼做的判斷,忽必烈還是應道:“就靠你了。另外,你怎麼看郝仁。”
“便讓他留在當地彈壓。郝仁從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