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既然已經躲不過,他開口說道:“我家也有糧,現在就交。”
有了這樣的破口,其他人家也都不得不一一應承下來交糧。
“你們按照名冊,挨家挨戶的收糧。”蒙古知縣對旁邊的差役命道。
人們不得不散了,陸大伯萬念俱灰的向家走,雖然蒙古人災年繼續全額收糧食稅的做法很離譜,卻意外的並沒有讓陸大伯感到意外。見到了昨天的大抓捕,陸大伯對蒙古官府的任何行動都不會輕易感到意外了。
走了一段,陸大伯就聽到隱隱有人哀求的聲音,扭頭一看,卻是一家人直接給鄭家跪下了,哀求的聲音只傳來了片段,卻是那家人哀求鄭家借糧給他家,讓他家渡過這次的難關。
陸大伯心中悲涼,也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他現在對自己竟然做了從黃河南邊逃回來的決定無比後悔。若是陸大伯全家都跑去南邊,一個空空蕩蕩的家裡隨便人們怎麼折騰。與現在要繳納的糧食一比,那種可能遭受的損失根本無足重輕。
幸好有從地裡收來的那點殘餘糧食,還有南邊的侄子陸二郎給的糧食。總算是勉強湊夠了該交的糧食。陸家的男人都知道躲不過,要麼面如死灰,要麼默默流淚。倒是女人們一想到把這些糧食上繳之後馬上就沒有吃的,有些人忍不住就撲倒裝了糧食的麻袋上嚎啕痛哭。男人們生怕差役和蒙古兵趁機動手,連拉帶拽的把女人拽回屋裡。
一袋袋的糧食開啟,差役仔細看過都是糧食,裡面並沒有摻麥秸。這才開始稱量,陸大伯看著他們把量麥子的鬥給堆得冒尖,一咬牙,就從貼身的口袋中掏出些交鈔,陪著笑遞給了差役。
差役原本就用眼睛乜斜的看陸大伯,見他如此識相,立刻上前把交鈔抓在手裡,一張張看了之後,不滿的說道:“才這麼點?”
陸大伯心如刀絞,卻只能又掏出一張,顫抖著手交給了差役,差役一把抓過來,看了是張兩百文的交鈔,這才傲慢的說道:“早點掏出來不就沒事了。俺們都是講規矩的,哪裡會要的那麼過份!”
聽著差役的訓斥,陸大伯的眼淚差點流了出來,他點頭哈腰的儘量陪著笑臉。領頭的差役對手下說道:“看看差不多就行了。”
有了命令,差役們手腳麻利的稱量起來,看著總數差不多,便收起糧食包,拉著車子向下面的人家走去。
陸家的人各自落淚,卻也只能如此。沒多久,就聽到另外那家門口的差役怒喝道:“你們拿的都是什麼!缺了這麼多糧食,還敢來哄騙俺們。好大的膽子。”
叫罵聲沒停,差役就已經開始對那家人拳打腳踢,邊打邊罵。
陸大伯趕緊讓自家人各自回家,在這種時候看熱鬧是最傻的選擇。
大半個時辰之後,外面的差役又喊道:“知縣老爺請大家再過去一趟,把收糧的單子簽結一下。”
大家再次聚齊,就見那幾個小門戶的家主都是鼻青臉腫,鼻子被打破。這次幾人叩頭之後,蒙古知縣笑呵呵的讓他們起來,還賞了他們幾個人板凳。
等眾人坐下,蒙古知縣說道:“諸位都是大元的臣民,又都是地方上的豪強。大家都知道這蝗災有多兇,朝廷遭了災,支用極為吃緊。大家都講忠君愛國,此時就是諸位忠君愛國的時候。朝廷給咱們縣定下的額度是五十錠銀子的賑災錢。本知縣覺得咱們村富戶這麼多,五錠是一定拿得出的。這些還得由大家商議各家拿多少。”
陸大伯只覺得自己此時都要暈倒了。他以為被搜刮走了所有的糧食就該是盡頭,卻沒想到這位蒙古知縣還要搜刮錢財。大元的中統元寶交鈔是按貫來計算,一貫等於一兩銀子。在兩之上還有一個‘錠’的單位。一錠指的是一錠銀子,一錠銀子是五十兩。五錠就是二百五十兩銀子,是二百五十貫中統元寶交鈔。
此時還算是很熱的天氣,陸大伯就覺得渾身冰涼,只能哆哆嗦嗦的抬頭看著孔老爹。卻見孔老爹也是臉色慘白,花白的鬍子哆哆嗦嗦。明顯說不出話來。
“知縣老爺。我等真的沒有這麼交鈔。”鄭家家主開口了。
“你等怎麼會沒有這麼多交鈔。”
“老爺,現在我們手裡哪裡有那麼多交鈔。便是有,也得等我們變賣家產。”
“哈哈。”知縣爽快的說道:“我說你們有,你們就有。要麼咱們打個賭,我派兵到你們家去找,若是找不出五錠,我倒找給你五錠。”
對這樣的威脅,陸大伯已經嚇得牙齒打架。讓蒙古人進家,那大概是什麼都會給搶光。
而鄭家家主則笑道:“知縣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