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水洗過,胡大全還是覺得能隱約聞出石灰的味道,難倒那些蠶對這麼點石灰完全沒感覺麼?
再過沒幾天,這些碩大的蠶就開始吐絲結繭。第一批蠶結繭的房間裡面就能聽到些沙沙的輕響。到了這個時候,就不用再怕什麼。胡大全心中是無比感謝上蒼,不用做法事就能有如此運氣。而且那些繭子是又大又白,看著就喜人。和之前的蠶相比,現在公家給的蠶種吐絲結繭的時間還更長些,讓大家都知道這說明這種蠶絕非樣子貨。
蠶越來越安靜,村民們則是越來越興奮。大家明顯感覺到這次的蠶份量比之前的重,這收益可想而知。
在收購蠶繭的那天,眾人早早就挑著自家的蠶繭過來。這邊擺著公家嶄新的新秤,眾人卻對新秤投來懷疑的眼神。以前的稅吏們大斗進小鬥出的事情太多,百姓實在是不敢相信。於是公家人就告訴村民,“你們拿了東西過來稱量,就能比出新秤和舊秤的刻度不同。但是這個份量是不會變的。”
這話立刻引發了村民的不安,不同的刻度怎麼會是不同的東西。眾人的目光立刻就轉到了胡大全這邊。他畢竟是當過兵的人,還跟著官家打過仗。身為村長,村裡面此時就靠他給大家撐腰啦。
胡大全就和公家的這些人說話,因為在軍隊裡面上過學,他還隱約記得所謂比例是個什麼意思。可是怎麼聽還是覺得不對勁。這讓和他說話的公家人都有些不耐煩了。而胡大全也覺得不對勁。
這時候另外一個站出來對胡大全說道:“胡村長,這些蠶繭已經在這裡了對吧?”
“……對。”胡大全點頭。
“那天上的月亮也已經在了對吧?”
抬頭看了看依舊在天邊的月亮,胡大全又點頭說道:“對。”
“咱們兩個身高不同,站的位置不同,手也不一樣。但是咱們兩個不一樣,但是咱們指那個月亮是同一個吧?你說對不對。”
這個話就很有道理的感覺,胡大全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終於有些豁然開朗。他這下明白了公家人的想法,同樣也知道村民的想法。於是胡大全說道:“這位兄弟,你們想用公家的新秤為主,讓百姓用他們的秤去複核重量。咱們能不能翻過來,以百姓的秤為主,你們用自己的秤複核份量。這就跟指月亮一樣,咱們指的都是同一個月亮,可是我相信的是我的手。”
聽了這個解釋,公家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為首的那位公家人更是被逗得哈哈大笑。等笑完之後,他邊擦著被笑出來的眼淚邊上前拍著胡大全的肩頭,“胡村長,你這兵可沒有白當!就按你說的辦。”
得知自家的秤做了主,不安的村民們終於放下心。其實這些蠶繭的份量大家都偷偷的稱量過,此時找出一杆公認的秤,眾人就稱量起來。白花花的蠶繭換到了一串串的銅錢,大人笑,小孩子則是看著大人笑。全都是歡樂的氣氛。
把這一批蠶繭收完,公家的人對胡大全說道:“胡村長,我們不想讓村民自己留蠶種。不是我們捨不得,而是讓蠶生病的細菌分為兩種傳染方式,一種是透過蠶吃的東西傳染,一種是透過蠶種傳染,就是說這次蠶種生下來就有病,成長到一個階段之後就會發病。想查出來,就得靠專門的監測。村裡面肯定是做不到。”
“這……這個我沒辦法和大夥講。”胡大全果斷的拒絕了。他當過兵,接種過疫苗,所以知道公家人說的沒錯。大家都知道水土不服要死人,北方人到南方,南方人到北方,便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和當地人吃一樣的食物,過同樣的生活,結果當地人一點事沒有,外地人突然就生病,死亡。
趙官家告訴大家那是因為病菌的緣故,所以大宋出征的軍隊和民夫都要接種很多疫苗。打了這麼仗之後,胡大元見到的幾千人裡面死亡基本都是受傷引發的,只有一兩個人是因為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引發的疾病而死。所以部隊裡面開會的時候,上頭專門說過很多次,要大家不要亂吃東西。
正因為理解了這些,胡大全才明白想說服村民幾乎是不可能的。在軍隊中終於學會了相信公家之後,華大全更清楚每個人其實都只相信自己,想讓大家相信別人的標準,那是得到了走投無路才行。
“胡村長,你這麼說說就不行麼?”
胡大全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這位,不是我不能說。只有看到自己留的蠶種養的蠶死到覺得中邪,村民才會相信你們說的也許有點道理。什麼細菌啊,什麼病毒啊。我們在軍隊裡面那是天天說,月月說,年年說。大家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這才不管信不信,嘴上會這麼說。對於這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