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伯玉的人生中遇到過許多事情,被自家人警告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至於警告來源是司馬考或者趙官家已經不重要,老頭子怒氣勃發,大聲說道:“他這是要威脅我麼?”
“司馬公講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何必弄到不好看呢。致仕章程中說的清楚,若是被記大過,待遇降低。若是記大過之後再被通報批評,致仕之後的房子就沒了。這麼多人都是傻子麼?大家不說話,都有原因。”李婉分析著京城的局面。
李伯玉暫時不說話了。他沒想到自家人竟然放出這麼一個理由,房子的確值很多錢,但是很多錢就連起碼的氣節都收買了麼?在這樣的憤怒下,李伯玉突然靈光一閃,他問道:“司馬考是不是威脅你了?”
李婉沒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一陣之後才說道:“雖然官家不愛株連,可官家在很多時候也很意氣用事。”
這麼一講,李伯玉就想起了不久之前被幹掉的史彌遠與余天賜家族。當年史彌遠和余天賜勾結的時候就說過,若是兩人的作為被人知道,那就是族誅之罪。所以趙官家在進士考試題目裡面公開用了史彌遠勾結楊太后謀殺韓侂冑的案子,史家和餘家裡面的聰明人就感覺到風向不對。在趙官家收網之前,這兩家裡面的聰明人就開始準備逃離大宋,並且在官家準備奪權之前跑了。
然而史家和餘家可不都是聰明人,有些人覺得自己血統比較遠,有些覺得官家不會動手,這幫人可就慘了。趙官家就如史彌遠當年所講的,對史家和餘家實施了族誅。
對於這樣的一個官家,李伯玉並不覺得趙嘉仁對於敵人會寬宏大量。就李伯玉所知,趙官家對於內外的敵人都是非常殘酷的。
還不知道該說什麼,李婉就起身告辭了。李伯玉的夫人此時正端了飯菜進來,看到李婉就這麼走了,李夫人大為意外。令李夫人更意外的是,李伯玉也沒有吃飯,就見他站起身一言不發的直奔臥室,竟然這麼睡下了。
對於反對者,趙嘉仁從來不會奢望他們不存在。所以趙嘉仁時時刻刻都準備著和反對者鬥爭,就如李伯玉這樣的甚至不會讓趙嘉仁感到有什麼興趣。
此時吏部已經送上來了一份名單,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到了退休年齡的官員與幹部。劉猛有些愁眉不展,他坐立不安的說道:“官家,這幫人的退休金可不是小數目。”
“嗯。”趙嘉仁應了一聲。這些問題才是他最大的敵人,如果有充足的財政收入,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算是難事麼?問題就在於沒有充足的錢。
“官家,這幫人在位置上,只用給他們一份錢……”
趙嘉仁打斷了劉猛的話,“這幫人既然幹不了事情,幹事的人還得再給一份錢。而且讓他們尸位素餐,對朝廷有什麼好處?”
“可朝廷現在已經沒什麼進項了。官家,海事局裡面你那份也已經用了個乾淨。除非是能在倭國再開兩三個佐渡島,不然我們就真沒錢啦。”劉猛幹部出身,對於整體的局面瞭解的比官員多得多。
“這點錢不算什麼,只要再等一年,杭州的房子開始大賣,轉眼就把錢賺回來了。”
“杭州的房子這麼貴,誰會掏這麼多錢。”劉猛對此非常不以為然。
“那可未必。關鍵是看怎麼付錢。而且當下要務也不是這麼點官員,便是超發些交鈔,這幫人的錢也就夠了。當下有兩大要務,第一個就是黃淮平原的生產和稅收。第二個就是在南海擴張的事情。我等在南海經營這麼久,已經不能再用這麼簡單的手段,而是要深挖一下。”
“深挖?那邊地下還有什麼金銀?”劉猛登時就來了興趣。他自從當過了佐渡島的島主之後,就對海島有著非常深刻的尊重。哪怕是再貧瘠的島嶼,都很可能蘊藏著極有價值的東西。
對這種時代的隔閡,趙嘉仁很無奈。在2世紀,提起深挖,大家能想到大多都是‘深挖潛力’,而不會想到具體的去挖礦之類的事情。所以趙嘉仁就直接用劉猛能聽懂的話解釋,“現在你覺得是缺錢麼?”..
“是。”劉猛回答的乾脆。
“缺錢只是個表象,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發行交鈔。也就是說,我發行了交鈔之後,有沒有能與交鈔對應的商品。若是南海每年能夠運回來的東西增加一倍,我們便可以輕鬆的多增發幾千萬貫的交鈔,這幫官員和幹部的退休金才幾個錢,很容易就能平賬目。”
劉猛已經是趙嘉仁手下非常有經驗的幹部,即便如此他也覺得思路完全跟不上趙官家的思路。思前想後,劉猛還是覺得不理解。他忍不住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