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的時候,蒙古騎兵的這種優勢受到地形的很大限制。在河南這種地形作戰,蒙古軍的騎兵就有了很大的發揮空間。聽了趙嘉仁對此毫不諱言,指揮員們的戰爭亢奮被冷酷的戰爭考量所取代。
軍隊一直在做與蒙古作戰的準備,趙太尉只和他們講了一天,部隊就已經透過了早就制定好的山東地區作戰計劃。這個作戰計劃很簡單,就是沿著大路與運河向北,見城就攻,見蒙古軍就戰。以殺傷蒙古有生力量。
計劃一透過,山東地區留在揚州聯絡的第八師師長徐慶輝馬上就前去山東軍區。趙嘉仁把他送到碼頭,即將上船的徐慶輝向趙嘉仁敬禮:“太尉請放心。我只會在對我們有優勢的地方作戰,不會追著蒙古人屁股走。”
趙嘉仁點頭表示贊同,但還是忍不住擔心自己的手下年輕氣盛。在他們還對蒙古軍有敬畏之心的時候,徐慶輝應該還能控制得住他的軍隊。但趙嘉仁對現在的宋軍戰鬥力有充分的信心,也就是說他們成為驕兵並不需要特別久。即便知道那是必將付出的代價,趙嘉仁還是希望部隊能夠不要遭受那樣的損失。
見到趙嘉仁的表情,徐慶輝的刀條臉上露出了準備受教的表情。趙嘉仁卻不想多說什麼,因為該說的早就說完了。他只是伸出手來,徐慶輝連忙上前與趙嘉仁握手。緊緊握著徐慶輝的手,趙嘉仁囑咐道:“山東作戰主要是牽制蒙古軍,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那邊不虛他們。讓蒙古軍能夠把更多兵力投入到河南。仗不要打的太大。這個把握可就要你好好拿捏。”
“明白!”徐慶輝語氣堅定的答道。
放開手,趙嘉仁目送徐慶輝上了北上的船隻。根據約定,除非這次蒙古使者帶來的並非是開戰的訊息。徐慶輝只要到達山東,就開始準備戰爭。這個年輕的師長登上船隻的這一刻,戰爭其實就等於已經開始。
新的大宋朝廷因為不用附庸,所以官吏人數大大增加。人多好辦事,整個效率自然大大增加。然而人多了,訊息走漏的機會也變大很多。至少在蒙古使者抵達臨安之前,劉景文已經從戶部的朋友那裡聽說大宋已經準備與蒙古作戰的訊息。
聽說要宋軍竟然要北伐,長子劉寵當兵的劉景文就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忍不住回想起去年的科舉考試裡趙太尉出的那道引發巨大爭論的議論題,題目內容是韓侂冑北伐失敗,遭到史彌遠和楊皇后兩人合力謀殺,應該怎麼評價此事。
從事後看,凡是單純為韓侂冑叫好的都沒考上進士,凡是表示支援史彌遠的更是沒考上。那些考上進士在此題上的論證基本都是,韓侂冑的冒進不可取,謀殺韓侂冑的行為更應該受到懲罰。所以大宋的問題是要更好的運營制度,既不能讓謀殺者逍遙法外,也不要讓胡作非為者恣意妄為。
劉景文當過官,當然知道這種持平之論是正確的。不過就因為正確,所以才是最難實現的,朝政的每一個派系都意味著巨大的資源。當年主和派與主戰派的鬥爭,勝利一方就可以拿到朝廷的財政大權,那可是巨大的財富。巨大到足以讓無數人可以完全無視道理乃至道義。
現在趙太尉能宣傳持平之論,並且擁有遠超任何權相的實力。那是因為朝廷已經不具備提供稅收的能力,掌權者拿不到任何好處。現在整個朝廷都是從趙太尉手裡拿俸祿,如果不能奪走趙太尉手裡的力量,而只是將趙太尉罷相。臨安朝廷就會在下個月發薪水的時候崩潰。因為朝廷手裡其實沒有一文錢。
但是趙太尉的權力基礎並非是趙太尉一個人,包括劉景文的兒子劉寵在內的幾十萬人都在趙太尉的軍中效力。所以劉景文現在無比希望趙太尉能夠如他所講的那樣,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是一個能夠領導部下獲得勝利,而不是讓部下去送死的丞相。
看到劉景文的臉色,戶部的朋友知道劉景文兒子的事情。他安慰著說道:“只要這次能打贏,大概就不怕蒙古了吧。”
劉景文苦笑道:“怎麼才叫打贏?打到哪裡才算是打贏?”
戶部的朋友只是聽說要打仗,卻並不知道戰爭要打到何種地步。聽了劉景文的質疑,他也一臉尷尬,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