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也被罰款,眼見到了年底,官府催『逼』罰款。”
“……哦。”熊裳應了一聲。
“官人難倒不管此事麼?”
“此事乃是朝廷的新制度,我怎麼管?”
“官人乃是朝廷重臣,別人家的事情我們不管。難倒官人就不能給農部通融一下,我家明年絕不拋荒。”
“唉,夫人。這件事官家說了,決不許通融。只要地方上已經上報,便得罰款。”
“朝廷怎麼能如此不講情面!”熊夫人著急的說道。
“認了吧。”熊裳嘆道。他知道趙嘉仁的決心,所以除了安慰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見熊裳根本就沒有幫忙的意思,熊夫人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雙手緊握在一起,眼中垂淚,“我家拋荒兩千多畝地,罰起來就是六千多貫。這是要傾家『蕩』產。”
“六千多貫?”熊裳真的被嚇了一跳。家財萬貫就是真正的富人,六千多貫罰款繳納之後,便是豪富之家也得傷筋動骨。
“是啊。這可怎麼辦!”熊夫人哽咽著說道。
“這個……也不是沒辦法。這樣,以我所知,把你們家的爛地賣兩千多畝給官府,就可以避免罰款。有些人的辦法很有效,先把鄉間的爛地賣上一些,或者用上田與中田去換。把這些爛地賣給官府,官府其實不管。”
“難倒官人就不能給當地官府說項一下?”
“官家說了,若是罰款沒收到。當地官府的相關官員免職。而且官家用的乃是秦漢第一帝國的手段,和咱們大宋不同。若是大宋,還可以找下面的官員小吏頂缸。現在的朝廷處置人,就從上面開始處置,那些辦事的直接領導先受處置,處置完了才輪到次一級的官員。你覺得誰還敢推諉?”
熊夫人聽了熊裳的話之後,只是捂著嘴哽咽。
熊裳有些訝異,他沒想到夫人居然能被說動。靈機一動,熊裳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找過秦皇后說項?”
“嗯。”熊夫人流著眼淚點頭,看著更委屈了,“秦皇后講,這乃是朝廷制度,她只能擁護,絕不敢從中說項。”
熊裳這下終於放下心來。趙官家處置人的時候手段非常狠辣,若是熊夫人真說動了秦皇后,趙官家知道之後怕事要狠狠處罰熊夫人。到時候熊裳只怕也要被連累。想到這裡,熊裳連忙說道“我現在馬上就要致仕,咱們千萬不要惹麻煩。官家素來對陸秀夫青睞有加,陸秀夫辭職之後,官家親自批給陸秀夫一套尚書級的房子。我可沒有陸秀夫那麼得寵,若是被牽扯,咱們的房子可就完了。到時候被從這裡攆走,咱們大概就只能住大街。”
也許是女人好被嚇住,熊裳這麼一番說,熊夫人也表示不會過份管她孃家的事情,但是當天晚上就給了熊裳一個背。
熊裳起來之後,坐在涼冰冰的椅子上,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座位,無奈的啃著早餐的油條。到了晨會時候,到了熊裳該發表簡報的時候,熊裳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忍不住就說道“官家,我們派兵征討天竺南方吧。”
所有人都抬起頭盯著禮部尚書熊裳,都被這句話給震動到了。熊裳有點煩躁,就率直的說道“當下國內局面有些詭譎,若是征伐天竺南部,降服幾個邦國,臣覺得國內怕是就會少些紛爭。”
身為重臣的都是聰明人,聽了熊裳的話,有些人就開始微微點頭。看趙嘉仁神『色』自若,這邊的工部侍郎梅右乾就說道“官家,臣並不同情地主。只是臣聽聞,有人正在說,地主拋荒要罰款,官府拋荒又該如何呢?臣現在說這個,也只是擔心到明年的時候不好應對這個說法。”
梅右乾話音剛落,就聽趙嘉仁說道“不是光有這個說法,已經有不少人向蘭臺投書,說共地拋荒。諸位不用有什麼顧忌,有什麼擔心就說。”
這話說的十分爽朗開明,但是趙嘉仁說完之後會場立刻就沉默了。半年間,凡是敢公開反對新稅收以及新農業管理的官員不是被罷免,就是主動請辭。以前的時候請辭還會被裝模作樣慰留一下,現在只要因為這個理由請辭的,朝廷也爽爽快快馬上準了。
除非是那種真正抱持著強烈立場,以至於根本不能接受新制度的人,沒人敢以身試法。大家辛辛苦苦當官當到現在可不容易呢。
“當年商鞅變法,秦國從一個邊陲小國,最終一通天下。車同軌,書同文,統一度量衡,廢分封,建郡縣。雖然秦國很快覆滅,這套制度卻延續至今,千年不變。任何改革都會觸及一部分的利益,但是不改,大宋遲早要重蹈十幾年前臨安總投降的局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