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宗也有收穫。只要任用有能力的可信之人,加上皇帝的權威,沒什麼辦不成。所以公論,須得是他信得過的人提出的公論。宋理宗信得過賈似道。
幾天後,賈似道聽著內侍的詢問,心裡面百感交集。他原本可沒想到趙嘉仁那點事只是一次政治賭博。提拔後進,提拔和自己家有關聯的後進,這是官場上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現在賈似道可沒想到自己居然和左相丁大全暫時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
是要幫助丁大全,還是要背後捅他一刀,賈似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和丁大全不同,賈似道本人和太學清流們關係不錯,當年宋理宗命史巖之考察賈似道,得到了史巖之的盛讚之後,賈似道這名外戚從此平步青雲。
然而時不我待,內侍問完話就要立刻趕回去。有宋以來,宋朝官家對於駕馭內侍的竟然豐富,且不說內侍自己,他們拖延不會,本身就會讓官家對他們生出懷疑。內侍的權勢全靠官家是否賞識,所以內侍們或許會利用官員,卻從來不會站在官員的利益上來糊弄官家。
感受著內侍銳利的目光,賈似道心一橫,果斷的答道:“回官家問話,臣與趙嘉仁談過,此人雖然年幼,卻有修渠之能。”
內侍得到了確切回答,立刻從奉旨問話的莊嚴態度變成了面對親貴的溫和表情。“既然賈公如此講,咱就回臨安回稟去。”
也不敢強留內侍,賈似道按照規矩給內侍塞了些好處,就送他出去。等回到府內,賈似道坐在花廳裡面看著外面的大雪。他倒是沒有對趙嘉仁的能耐生出懷疑,能夠激發出如此激烈鬥爭,那只有一個可能,趙嘉仁在修渠的事情上搞出些名堂。
趙嘉仁若是個無能之輩,太學清流才不會採取妨礙人事的手段,他們直接抨擊丁大全用人不明任用奸佞即可。從這個角度來看,賈似道相信丁大全勝券在握。此時,即便是不喜歡丁大全,即便是希望和太學清流們保持良好關係,賈似道也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利益。身為外戚,官家的新任就是終極保證。
在陰雲密佈的莆田,趙嘉仁正在緊鑼密鼓的組織百姓繼續開闢工作。木蘭陂靠木蘭溪的水源,北邊則有延壽溪。趙嘉仁也數次覺得實在不行,就把延壽溪以及北邊的溪水匯合,靠這些來灌溉北邊。只是延壽溪的水量沒有木蘭溪充足,想讓北邊也能有足夠的水,就必須呼叫一部分木蘭溪的水。
想到這些,趙嘉仁心裡面也是舉棋不定。最近在木蘭陂謠言很多,各種說法都有。比較激發起南邊民眾情緒的有三條,第一條就是有人說這邊準備完全截留木蘭溪的水灌溉正在修建的北渠。第二條是北邊的挖掘,破壞風水。第三條則是北邊修渠,貌似觸發了什麼髒東西,讓廟裡供奉的錢四娘託夢。
趙嘉仁得知這些事情之後,連忙派人私下詢問。第一條看著殺傷力大,木蘭陂當地的勞動百姓倒是不在乎。身為勞動者,很清楚這說法沒有可操作性。木蘭溪水很大,每年木蘭陂都要數次大放水,把蓄積的水放空,以備山洪衝擊。北渠根本不可能進行完全截留。要是北渠有這種優勢,當年早就把北渠修通了。
第二種說法,百姓也沒啥特別的反應,風水一說在木蘭陂不是新鮮事。早在蔡京修渠後,圍繞木蘭陂當地箴言,還有當地風水的攻擊就一波接一波。這些討論不僅限於大宋朝堂之上,也不僅限於木蘭陂大量進士出身的家庭。木蘭陂當地百姓耳朵也聽出繭子。更何況即便修通北渠,和木蘭陂頂多有些水道聯通,距離被勞動人民認同的‘破壞風水’相差太遠。
真正有殺傷力的是第三條。錢四娘貢獻大,百姓們立廟塑像供奉,香火不絕。加上木蘭陂百姓對北渠心中不安,這種不安若是與錢四娘被‘侵擾’結合起來,那就會成為極大阻力。
元旦就在眼前,趙嘉仁連忙請了北渠地方上的長老和自己一起發信給木蘭陂那邊的長老,要趁著元旦去拜錢四孃的廟宇。
此時北邊也知道了南邊的謠傳,在北邊地方上的人看來,南邊享用木蘭陂的好處七十年。北邊只是想靠自己過上好日子,南邊就說東道西,明擺著不安好心。
趙勇雖然不是北邊的人,此時跟著趙嘉仁在北邊修渠,他的立場自然也轉移到了北邊。他忍不住勸道:“三少爺,我覺得南邊的人不講理,我們若是去了,只怕他們會刁難我們。”
趙嘉仁神色冷峻,他最近已經從周圍的官員這邊感受到了很大壓力,此時完全沒有退路。計劃裡面,福建路提點刑獄早就該到任助陣,可人遲遲不來。福州知州已經告訴趙嘉仁,臨安出了些事情。事已至此,趙嘉仁心中不禁沒有退縮,反倒是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