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我聽說教育部在折騰。”趙謙邊說邊幫老爹端茶倒水。
“你也想插一腳?”
“我才不要冒傻氣。”趙謙立刻回答了老爹的揶揄。
“那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忍不住好奇,是誰能弄的教育部這麼折騰。如果官家告訴我,我就會把此事拋在腦後。”
“希望你能做到。你有沒有去猜是誰?”
“我自己的差事都忙不過來,根本沒去猜。”
“文天祥到了縣裡是真的到田野鄉間調查,調查完之後就開始罵教育部是城裡老爺少爺的教育部。他開罵,朝廷這幫人當然不能裝作沒看到。”
“原來如此。”趙謙恍然大悟。最初是訝異,接著是歡喜,之後趙謙試探著問老爹,“官家可否從一開始就料到此事,所以才要部長們到縣裡。”
“我期待他們做的更深入,我也不期待他們真能做到。你明白麼。”
趙謙愣住了,思索片刻後恍然大悟,“官家的說法總是這麼妙。”
“你能把此事拋諸腦後了麼?”
趙謙連忙答道:“能,一定能。”
從老爹這裡離開,趙謙品味著老爹處理事情的手段。在官場上混,抬頭不見低頭見,提意見的事情各種顧慮。對於老傢伙們來說就沒這個顧慮,他們心情不爽就要罵,下頭各種事情可以罵。很多事情趙謙不知道麼,老爹趙嘉仁不知道麼,部長們不知道麼。這時候缺的就是有人出來罵。有人開頭,很多事情就方便動手。這幫前部長到縣裡還是部長,下頭那幫人拿他們沒辦法。老爹做事情是真的夠狠。
想完了老爹的事情,趙謙想起老爹臨走前給趙謙的建議。‘你最好對那幫倭國人進行軍訓,至少是完成佇列和基本的走、站、停。掌握了這個技術,倭國勞工就可以快速登陸,快速擺脫有可能的攻擊。’趙謙覺得這麼幹比較費事,仔細想就感覺這個建議挺合理。
鐵道部現在計劃要修的鐵路有六千多公里,老爹向趙謙透露的規劃是未來二十年修建五萬公里鐵路,靠幕府與德川家抓來的這點人挖土得挖到啥時候。想讓倭國人心甘情願來挖土,就得讓他們明白到大宋來不是單程票,幹完半年就可以帶著不少錢回到倭國過上比其他倭國人更好的日子。根據工地上的觀察來看,倭國人身體比宋人弱,預計需要超過五十萬的倭國勞工工作。死在大宋還是死在回鄉的道路上對於在倭國村裡的那幫人沒分別,都是出村就莫名其妙的死掉。這時候就得很注意才行。
趙謙回去繼續完善各個環節,作為大宋代言人的四國軍為了完成招募人手的工作繼續努力。安達家舊日領地上的新首領是北條家的人,得知四國軍中的將領安達寅一郎帶著老婆孩子回到這邊的訊息頗為驚訝,立刻做出了調整。
安達寅一郎對陪同他一起掃墓的武士並不在意,這幫人沒膽子對安達寅一郎等人動手。那些埋伏在遠處的武士更無所謂,到底是安達寅一郎怕他們還是他們怕安達寅一郎,這個問題很值得討論。作為鎌倉幕府定性的逆賊,安達家的子孫當然也是逆賊。內賊們的屍體被草草掩埋,在一片荒地上隨便立了個木排,寫上‘逆賊安達之墓’。
本以為自己看到這些會憤怒與不甘,安達寅一郎發現自己並沒有這樣的情緒。並非他不生氣,而是他只感覺到悲哀。安達家被定性為逆賊後滅門,將安達家定性為逆賊的罪魁禍首平賴綱之後同樣被定性為逆賊後滅門。負責剿滅安達家的大將被安達寅一郎刺殺。時候寅一郎仔細回想事情經過,覺得要幹掉那廝的並非只有足利家,幕府也存在如此企圖的人。
在這個時代裡面所有人都彷彿被一隻捉摸不定的手掌在玩弄,那些人旋起旋滅,都不得善終。投奔大宋之時寅一郎甚至懷疑這個幕後操縱者是大宋,後來他自己也否定了如此猜測。大宋從不搞陰謀,因為覺得陰謀效率太低。大宋驕傲的認為消滅敵人必須是光明正大,這樣才能讓敵人明白違逆大宋是什麼下場。所以寅一郎心甘情願為大宋效力,跟隨這樣的主公至少不會死非其罪。
足利彩雲和足利彩霞帶著孩子們給安達家的葬身之地叩拜,因為沒有神社,完成了這個流程之後她們兩人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寅一郎說道:“走吧。”
姐妹兩人雖然不解也沒有拒絕,跟著寅一郎離開了這裡。寅一郎覺得這已經夠了,能讓罪人的子孫公開前來祭奠就算是北條家對安達家這個親戚最大善意。回到鎌倉,松岡敬二已經準備好酒席,前賣肉現行犯和前吃肉現行犯開始代表背後各自勢力新一輪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