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被一筆勾銷。現在還在大宋手中的兩廣、交趾、占城、暹羅、福建,全部都是生產人員。財政健康的無與倫比,戶部做年度財政預算之時,甚至還能在教育上投入巨大的財政撥款呢。
放下軍隊不許經商的事情,趙嘉仁拿起了陳再興的報告。看了一半,趙嘉仁就忍俊不止的笑出聲來,看完之後他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以前趙嘉仁對陳表哥的看法是急功近利,屬於‘有目標,沒標準’的型別。後來接觸之後才明白陳表哥能考上進士,真的不是一般人。這位表兄是個追求自由的人,然後在家被他爹收拾了好些年,被認為是除了讀書之外簡直是一塌糊塗的人士。
所以當年在福清縣的急功近利也是陳表哥想趕緊混出自己的一方天地,等這位表兄有了自信之後,就表現出他堅定的一面來。能認真提出‘反對刁難人’的觀點,趙嘉仁覺得這位陳表哥可是觸碰到了很大的問題。
刁難別人是正常人類用來發洩情緒的手段,也是正常人類用來彰顯自己地位的手段。這玩意類似虐殺動物,就是看著自己能夠讓別的存在痛苦,來證明自己其實有能力掌握世界,哪怕是極小範圍內的世界。雖然本質上也屬於人類‘自我肯定’的正常領域,但是這種表現方式可以歸於‘非常負面’的範疇。
提出可以批評但是不能刁難的理念,就是在對人性做出挑戰。果然,趙嘉仁把同一批送來的劉勇的報告拿出來看了,就看到了劉勇的反彈。
劉勇也算是趙嘉仁頗為認同的傢伙,然而在此事上他卻堅定的不肯承認自己在刁難人。劉勇表示只有徹底‘打痛’那些混蛋小子,才能讓他們下次不敢再犯。
趙嘉仁覺得劉勇這做法就是利用所謂強烈記憶。譬如做了某事之後被輕輕摸一下,大家的印象就會很淺。如果被針扎一下,印象就會深很多。要是被刀砍一下,別說看到刀,哪怕只是回想起來都會有強烈的情緒。
而趙嘉仁是堅定反對這種做法的。首先就是因為這是施暴,其次就是這做法其實99%都沒辦法有效達成目的。
想讓人學會什麼,得靠引領著幹。其間遇到挫折,那是一回事。用積累負面情緒的手段去阻止,那是放棄式的手段。對待年輕人還是儘量要引導和正面鼓勵的。
趙嘉仁本想著給劉猛與陳再興寫信,然而他轉念一想,乾脆就這個問題寫了篇給學社的論文。劉猛與陳再興絕不可能是個例,這樣的事情有必要讓所有人都看看,即便沒辦法立刻學到很多,至少也知道有這種存在。要是連知道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夠學會控制自己呢。
學社的文章發出來之後,趙嘉仁沒想到在學社內部立刻引發了激烈的反應。
這個隱藏了名字的案例,年輕人們都認為自己受到了太多刁難,而比較年長的則是認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幫小子們忒怠惰,這麼放縱他們是不對的。
這讓趙嘉仁覺得自己之前有些興之所至,也許他有些高估了這些學社成員的個人修養。就如趙嘉仁擔心自己有些高估了之前大宋軍人的個人修養一樣。
就在趙嘉仁懷疑的時候,在福州城內的大食商人住處,兩名宋人正在緊張的討論著。兩人中高個裝出苦口婆心的樣子說道:“兄弟,現在趙太尉勒令軍隊再不能經商。雖然張統領反對,可現在的福州朝廷上下都是趙太尉的人,張統領又能做些什麼?你不趁著現在趕緊撈一筆,以後怎麼辦呢?”
對面的矮個滿臉都是痛苦表情,看得出他內心正在激烈掙扎。高個眼瞅如此,連忙繼續勸道:“你覺得趙太尉真的有能耐打跑蒙古人麼?若是他能做到,豈不是早就動手了不成。張統領現在覺得還是乾脆與蒙古人和談,咱們大宋就待在嶺南。你家可都在湖北,到時候你家裡人在蒙古境內,多給家裡人留條路不好麼?”
矮個聽到觸碰這樣的程度,他下意識的連連搖頭。高個則是步步緊逼,“這次我們也不要你搬運什麼,就是把火藥配方弄出來。只要你能弄回來火藥配方,我們就給你五百貫,再給你家裡五百貫,還讓你家裡人當官。兄弟,這不是哥哥我逼你,是蒙古人那邊讓我來傳話的。你可得想清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