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讓郝經覺得一陣不安。那是坦率面對死亡威脅的笑容,沒有憤怒,沒有恐慌,有的只是一種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對自己的信心。
帶著這種歡欣的情緒,趙嘉仁答道:“對我們這些人來講,大宋今日的樣子才是慘遭不幸。對這些人來講,有些事情比死更可怕,那就是我們的祖國慘遭不幸。郝先生,你效忠的是忽必烈,你效忠的是蒙古朝廷裡面的那個蒙古大汗。而我們效忠的大宋,我們效忠的是華夏,我們效忠的是華夏萬民。如果你能理解這些的話,你就能理解什麼是我們不能接受的。”
郝經繃緊嘴唇,眼睛忍不住瞪大了。他讀書很多,對於理學尤其熱愛。所以他被趙嘉仁這話裡面的邏輯給激怒了。在這一瞬,郝經是用一種面對思想敵人的態度看待趙嘉仁。這種思想上的敵人比現實中的敵人更可惡!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郝經的聲音裡面有著熱度,趙嘉仁方才的話裡面所講述的內容就是挑戰的君為臣綱。在郝經看來這是絕不能允許。下位者以某種理念為名,完全無視上位者的存在,這本身就是對秩序的顛覆。
“趙太尉,你不能忠於宋國官家,便想出這種說辭。可你有沒有想過,等有朝一日你的臣下不願意忠於你,他們也會用這種說辭來對付你。今日你用效忠華夏為理由,明日你的臣下就能用你失德為理由。你能說出這等話,就不會覺的羞恥麼?!”郝經聲音亢奮,讓在旁邊監視警衛人員都高度警惕起來。
“朱熹那套本來就是偽學,我和他不同,有什麼好羞恥的。若是講三綱,那也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官家會屙金溺銀?他拿出來的錢還不是百姓的錢?從百姓的角度來看,若是想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那就踴躍從軍滅掉蒙古。蒙古滅了,就沒人入侵我們大宋。”趙嘉仁從容的答道。
郝經被趙嘉仁的話氣到眉毛都要豎起來。趙嘉仁也不知道讓郝經如此憤怒的是對朱熹的抨擊,又或者是消滅蒙古的觀點。不過把這些說出來,趙嘉仁自己是非常開心,非常舒暢的。帶著這樣的情緒,他說道:“郝先生,我前面就講了,現在的大宋這不是以前那種只為一小撮人所有的大宋。現在的大宋是我們所有大宋人的大宋。我現在還要告訴你一個我們被侵略者的邏輯。我們之所以被打,並非是我們錯了,而是我們還沒有學到如何去戰鬥。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學會戰鬥,和侵略者戰鬥到底。這是我最希望你能夠認清的事實。”
談到這裡,郝經還想再嘗試說服一下,但是看到趙嘉仁一副真理在握的表情。他心中生出強烈的厭惡,於是會面就結束了。
看著郝經的背影,趙嘉仁長長的吐出口氣。覺得心中的負面情緒也隨著這口氣被吐的乾乾淨淨。侵略者們總會拿出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賣國者們也是。倒是美國人殺戮印第安人,販賣黑奴的時候……
趙嘉仁發現了其中的邏輯問題。即便是美國佬,現在也因為這種行為而遭到報應。在趙嘉仁穿越之前,美國國內已經開始拆除南方軍領袖李將軍的雕像,更有人要求拆除‘大奴隸主華盛頓的雕像’。
看來偽君子還是比真小人要靠譜。偽善,是邪惡不得不向正義做出的致敬!
把思辨收起來,趙嘉仁繼續進行今天的工作。此時是戰爭狀態下,所以元旦只有各個單位的小規模慶典。當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江南開始一個地區一個地區的執行土地國有制。
經過蒙古人的肆虐,以及趙嘉仁的總撤退計劃。嘉興府、慶元府、蘇州府沒剩下啥人。趙嘉仁已經下令,在原先嘉興府的地界上,松江以北劃出一個松江府。現在松江府、嘉興府、慶元府(寧波)、蘇州府,這四個地區開始實施土地國有制的改革。
開春前就要把具體執行給定下來。一年之計在於春,如果新制度不能保證農業生產,並且促進農業生產。那這個制度就註定會徹底失敗。公田改革是經驗,也是前車之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