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將漢軍編入我的親軍。漢臣與蒙古大臣能多結交,漢軍與蒙古軍也能一同打仗。蒙古親軍的軍餉比漢軍可要多呢。”
諸位大臣都是人精,漢軍世侯原本都是一地的軍閥,只是因為打不過蒙古軍才降服。而蒙古立國初期,漢軍世侯享有比較獨立的特權,只是向金帳設在和林的蒙古大汗承擔義務。現在忽必烈把金帳遷到舊漢地的大都,各個制度也完全採取漢人舊制,削藩勢在必行。眾人沒想到忽必烈居然在此時採取這樣的政策。
其他人沒說話,忽必烈最器重的漢臣儒生郝經上前一步大聲說道:“陛下此舉極為恰當,不僅合聖人舊制,更讓君臣之間再無芥蒂。”
即便在當下局面不得不同意忽必烈的要求,一眾漢軍世侯以及與漢軍世侯關係很好的漢臣都心裡面不爽。他們的軍隊,他們的領地,一度都歸這幫人所有,他們在領地上就是活生生的土皇帝。忽必烈的命令執行之後,這幫人就變成了忽必烈的臣子,他們所有的一切都來自皇帝忽必烈以及忽必烈認同的制度。他們自己從地方上最重要的土皇帝變成完全可以隨時替換的臣下。
姚樞完全能明白這幫人的想法,然而此次他閉嘴不言。在李璮那次用詞不夠講究已經讓姚樞深以為戒,在沒有說話必要的時候,他決定謹言慎行。嘴上不說話,姚樞心裡面對郝經真的非常佩服。郝經不愧是重臣,也是忠臣。這番話已經是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只是要把漢家政治理念徹底貫徹。
文臣表態了,漢軍世侯張柔立刻出列說道:“陛下,臣以為陛下所命極對。不過對直沽寨的宋軍該如何處置,原先不清楚李璮的情況,我們怕有埋伏變動。現在李璮既然已經覆滅,我等可派遣騎兵困住直沽寨,並且調動水軍迎擊宋軍。”
姚樞覺得張柔的判斷很對,收回漢軍世侯的權力可以慢慢來,這麼直接表達立場已經不那麼重要。漢軍世侯是不是高興,那根本不重要。只要看到對面的那些蒙古大臣,漢臣就知道忽必烈完全可以沒有漢臣相助。僅僅是蒙古眾臣以及他們帶領的軍隊就足以鎮壓整個金國舊地。此時能轉移矛盾的最好物件莫過於突然渡海襲擊的宋軍。
雖然片刻之前姚樞就覺得自己不能再激動的發言,然而姚樞真到了有自己想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讓漢軍世侯執行陛下所命,一名使者即可。然宋軍幾十年來與我大蒙古戰亂不休,看來宋國決不會答應稱臣納貢。現在宋國還派兵渡海攻打燕地。與其這樣時時刻刻被宋軍騷擾,不如南下伐宋。一舉斷絕後患。”
看到姚樞提出南下的戰略,漢軍世侯張柔立刻表態,“陛下,臣以為正該如此。”
七十多歲的張柔代表服從忽必烈的漢軍世侯,他一開腔,那幫明白其中道理的漢軍世侯們立刻附和,不明白其中道理的漢軍世侯也立刻根據經驗來附和。
漢人文官們不希望漢軍世侯遭到直接打擊,如果大汗忽必烈能夠採取南下政策,那就意味著漢軍世侯可以透過滅宋立下戰功,以功勞穩固住他們的地位。而且文官們也能夠有更多地盤可以控制。竇默等文官紛紛贊同姚樞的建議。
在一眾激烈的主戰聲音中,郝經再次站了出來,他慨然說道:“陛下,我朝已經征戰四十年,民力極為凋敝。宋國之所以如此,不過是賈似道貪功,意圖穩住相位。若是陛下肯派使者前去宋國議和,宋國知我朝仁厚,想來也會答應休兵。”
郝經一直是個主和派,姚樞對郝經的堅持很佩服,不過此時他立刻站出來反駁道:“郝平章,你上次前去宋國讓他們稱臣、割地、納貢。宋國可否答應。你怎麼確定這次宋國就會答應?”
遭到姚樞這般嘲諷,郝經自己也清楚以宋國現在的情況並不可能答應稱臣割地的條件,姚樞的嘲諷也算是抓住了重點。然而郝經並沒有放棄,他不去看姚樞,而是對著忽必烈繼續說道:“陛下,國雖大,好戰必亡,忘戰必危。我朝此時需停止戰事,休養生息。若是宋國先攻打我朝,我朝昭告天下,令萬民皆知我朝仁義。那時候弔民伐罪,當可成就德行。”
“笑話!”姚樞忍不住打斷了郝經的話,“戰事一起,誰知道何人先動手。郝平章,你這是迂腐。”
郝經扭頭看向姚樞,他的目光表情裡面沒有絲毫不滿,某種內在的堅持讓郝經神色肅穆莊嚴。“這不是迂腐,這是仁義。仁義不是讓別人信,我等儒生自己若是都不信仁義,就算口燦蓮花又有何用?”
姚樞知道郝經是真的喜歡讀書,也有自己的想法,可他沒想到郝經居然在蒙古的朝堂上真的相信蒙古能夠實施仁義